第二百零六章 浪漫之最_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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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浪漫之最

  天色青白,浓云堆聚,凉风吹来,层层雪粒沙沙飘落。

  窗外,几株红梅凌寒怒放,瓣瓣飘香,清雅之气弥漫萦绕。

  柳姨娘抱着雪团般娇嫩的女婴立于窗前,凝望盛放的梅花,眼底浅含忧虑悲戚,轻声长叹。离开京城一年有余,青芷院外三棵梅树偶尔会出现于她的梦中。每每此时,她对女儿牵念更浓,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如巨幅长篇浮现脑海。

  半年前,她收到江雪一封信,说办完齐越的事就来西楚看她。直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血脉相连的牵挂令她寝食难安,小女出生,她的思念不淡反浓。

  绽香把几枝梅花插到瓶里,接过柳姨娘怀中的女孩,说:“夫人,先生来了。”

  柳姨娘擦掉眼角的泪水,迎着楚易过去,问:“有小九的消息吗?”

  “她在齐越有事绊住了脚,过段时间就会来看我们。”

  “你每次都这么说,半年了,她人不来,连封信都没有,她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会呢?”楚易给绽香使了眼色,问:“嫣儿睡着了?”

  绽香点点头,轻叹一声,勉强笑了笑,咬着嘴唇,说:“夫人,花园的梅花开得很漂亮,不如趁小姐睡了,奴婢陪你去赏梅。”

  “确实开得不错,碰巧我没公事,陪你一起去。”

  柳姨娘接过女婴,说:“也好,我去把嫣儿交给奶娘,顺便拿件棉衣。”

  “太好了,奴婢去吩咐婆子扫路。”

  看到柳姨娘去了卧房,绽香又回来,哽咽着问:“九小姐真的不在了吗?”

  楚易摇头哀叹,“不会的,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这么轻易被人算计的。快过年了,你嘱咐好凝香,千万别说漏嘴,我担心夫人受不了刺激。”

  花园里,几十株梅树虬枝蜿蜒,迎寒盛放,雪粒洒落花瓣,凝聚成冰,艳色晶莹。四季常青的花树点缀在梅林之中,雪覆碧叶,绿意朦胧。

  几个丫头在前面开路,楚易牵着柳姨娘的手缓步慢行,两个高大的婆子打着油纸伞紧跟在身后。一行人穿过花园小路,向梅林走来,边走边观赏谈笑。

  两个粗使婆子正指挥三个女奴打扫园中的积雪落叶,看到他们,忙招呼女奴行礼请安。女奴低头躬身跪在雪地上,他们走过去,才起身继续打扫。

  柳姨娘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目光落到刺青女奴身上,面露犹疑,想了想,吩咐婆子,说:“你去给她们拿几件棉衣,天这么冷,穿这么单薄会冻病的。”

  “谢谢夫人,夫人菩萨心肠,还不快给夫人磕头。”

  到了梅林,柳姨娘谴退丫头,一个人打着油伞向梅林深处走去,连声长叹,眼底忧思更浓。楚易见她神色失常,忙追过来询问情况。

  “我看那个刺青的女奴很象三丫头,七八年不见她了,是不是我眼花了?”

  “哪个三丫头?”

  “沐家合亲齐越的霜河郡主,你说小九在齐越国,我的心总悬着。”

  楚易目露警惕,微微皱眉,扫了刺青女奴一眼,笑了笑,说:“怎么会是霜河郡主呢?你认错人了。难得出来玩,开心点,我让丫头过来陪你。”

  凝香、绽香过来陪柳姨娘赏梅嘻笑,楚易借口有事,回到书房。他思虑片刻,叫来几个小厮询问情况,又喊来管家吩咐了几句。

  楚泠漓派人送来密信。她按楚易的吩咐招兵买马,在西州城外秘密练兵,短短几个月,兵马就达十万之多,这个消息令楚易很震憾。南日皇朝腐朽没落到了极点,听说反对朝廷暴政,好多人都愿意加入。

  楚易暗自忖度,兵马增多,不能再交给楚泠漓带。她行事偏激冲动,报仇复国挂在嘴边,一不小心,就会闯下大祸。带兵治军他有经验,可一旦接手兵马,操劳军务,会影响到慕容商会的生意,他就再也不能过安逸平静的日子了。

  护卫送来一封信,是南宇沧写给他的,他看完信,摇头冷笑。南宇沧请他助力牵制西南的沐容基,并承诺了条件。他对南宇沧印象不错,却不认可这种做法,对皇族夺嫡也没兴趣。不过,这是一个契机,他可以利用这件事接手楚泠漓的兵权。拥有兵马不一定去争权夺利,却可以保护商会和家人不受伤害。

  他决定帮南宇沧,寻思片刻,写了回信,叫护卫立即送走,又叫来一个小厮吩咐了几句。他走出书房,快步来到花园的角房,小厮带着刺青女奴也进了角房。

  “我查清了你的身份,你和我的夫人是故人,想必你也知道。”

  “我没有身份,你只是个女奴。”

  “你要是甘心做女奴,你就不会有这么深的恨,我可以不让你做女奴。”

  “你想让我做身份。”

  “去西南总兵府,送去有用的消息,沐容松是你的三叔,会照顾你的。”

  声声鞭炮炸响,热闹喧哗,朵朵烟花腾空,光彩绚烂。

  年节临近,死牢渗入丝丝喜气,阴森恐怖的气氛稍稍减轻,压抑窒息依旧。

  南宇沧被关在门口的第一间牢室,这是几个月前他关沐宸钰的地方。鞭炮声在头顶鸣响,仿佛就在耳边,烟花光芒闪过,顷刻间照亮他满脸迷茫。

  他沉浸在回忆中,曾几何时,也是年节之前,他与心爱的女子谈笑嘻闹,无拘无束。现在,他身陷囹圄,心爱的女子生死不明,每每想起,心如刀割。

  关近死牢一月有余,几次三堂会审,妄加多项罪名。皇族不能用刑,他却饱受精神摧残,早已无所畏惧。他不允许自己失败,为了高坐明堂,他付出太多。

  必须找机会翻身,只是,他的心腹侍从爱将全部被关押,洛家也被监视,难以自保,谁还能帮他?即使他有朋友,不能传递消息,也无法施救。

  年后,只要罪名一定,他最轻也会被流放,很可能被赐死。生无可恋,一死了之或许是件好事,但他现在不能死,还有许多事情等他去做。

  求生的机会渺茫,他想活,心里却不时萌生活不去的想法。他连声长叹,忽然眼前一亮,登云子给他的锦囊是时候打开了,可锦囊不在他身上。

  牢门打开,两个狱卫带着一个穿黑色棉氅的人进来。来人提着食盒,到了楼梯口,塞给狱卫一人一锭银子,每锭足有十两重。

  狱卫笑得脸如花开,拿着银锭掂了几下,一不小心,银锭没接住,滚落到南宇沧牢室门口。南宇沧看到银锭,心里一沉,眉头紧紧锁起。狱卫领着黑衣人进来,指了指南宇沧的牢室,拣起银锭嘻嘻哈哈出去了。

  “是你?”

  “是我。”沐云雾摘下棉氅的帽子,微微一笑,说:“王爷身处险境,性命朝不保夕,除了我,谁还来看王爷?能见王爷一面,就已费尽周折。”

  “有钱就能开路,你出手这么大方,想必也不会费多少周折。”

  “王爷现在身处困境,不关心我费多少周折也好,免得怀疑我别有用心。”

  南宇沧轻哼一声,嘴角挑起讥诮的冷笑,对于沐云雾,他一向警惕性很高。他最怕一不小心,再中了沐云雾的奸计,被她要挟。

  “你费多少周折我没兴趣知道,你愿意来,我没必要关心。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有刻着慕容商会印签的银锭,你进死牢来看我,上下打点,也一定花了不少钱?这些银子你是如何弄到手的?你对慕容商会做了什么?”

  沐云雾狡狯一笑,眼底得意尽现,长叹一声,故做腔调,说:“我被王爷谴送回沐府,又被沐府赶到庙里,日子艰苦可想而知。听说王爷身陷死牢,我惊急担忧,想见王爷一面,没钱打点,就必须要想办法。”

  南宇沧一手伸出牢门,抓住沐云雾脖领,狠厉出语,“我警告你,不要打慕容商会的主意,别再做损害江雪的事,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爷想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要先走出死牢。你现在随时都可能没命,恐吓我有什么用?怕我伤害别人,你要有能力保护才行。”

  南宇沧松开沐云雾,暗自咬牙,沐云雾为什么能拿到慕容商会的银钱,他不得而知。但沐云雾提醒了他,走不出死牢,就再也没有机会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了。

  “你代表沐家来跟我谈条件?”

  “不是。”沐云雾娇笑摇头,眼底的阴暗森冷比死牢更胜几分,“我被沐家赶出家门,以后跟沐家再无瓜葛,我想救王爷出去,帮王爷铲除沐家。”

  “你的狠毒无情让我心惊。”

  “家族对我照样狠毒无情,我不过是变本加厉,一报还一报。”

  南宇沧微微冷笑,他轻看沐云雾了,沐云雾的心机毒辣远远超出他的意料。每一条王者之路都是尸骨堆积、鲜血铸就,他可以跟沐云雾合作。

  “说你的条件。”

  沐云雾目的达到,得意洋洋,阴毒不减,说:“我想做你的正妃、做你的皇后,我的儿子必须是太子,承继大统,每一个乔家人都是皇朝的功臣,爵位世袭。”

  “呵呵,天色不早,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我不想听你讲笑话。”

  “没有足够的把握,我不会说这番话,你就不想知道我有什么把握吗?”

  “不想,你的那些阴谋手段,我不感兴趣。我只想警告你,你若是危害到慕容商会,我不收拾你,也有人会收拾你,肯定让你惨不堪言。”

  沐云雾坐到地上,眼底闪过浓重的失望和失落,转眼又被阴险的娇笑遮住。她很清楚南宇沧不喜欢她,甚至厌愤她,对她的猜忌比沐家更重。

  她早已爱上这个男人,想得到他的一切,不只是爱,还有男人能带给她的地位尊荣。现在,除了这个男人,她再也找不到荣登高位的榻板了。

  “我救你出去,帮你铲除沐家,你能答应我什么条件?”沐容雾以退为进。

  “我不需要你救我,也不会答应你任何条件,你想借我的手铲除沐家,是替你自己出气,帮我是次要的。就算我们联手,也是各得其利,而不是我欠你的情。”

  沐云雾愤愤咬牙,她失败了,败给了她的自信。曾经身居高位,不能忍受一败涂地,南宇沧一定急切地需要她联手帮忙。来死牢之前,她一次又一次地设想南宇沧哀求她的情景,她提再多的要求,他也会乖顺答应。可是,她失败了。

  “唉!王爷不跟我谈条件也好,我好不容易一趟,想帮王爷做点事。”

  南宇沧嘴角堆起浓郁的讥诮,想了想,说:“你帮我去取一件东西,在我以前住的地方。拿到东西,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就一件,你一定要提前想好。”

  “好,我明白,也乐意为王爷效劳。”

  第二天晚上,沐云雾来得很早,打发走狱卫,她拿出锦囊递给南宇沧。南宇沧伸手要接,沐云雾很麻利地躲开,笑意浓浓看着南宇沧,眼含狡诈得意。

  南宇沧耸了耸肩,淡漠出语,“说你的条件,就一件。”

  “你出来之后,亲自接我回王府做正妃。”

  “呵呵,这是两件事,我只能答应你一件。”

  “锦囊对你很重要,我要是不给你呢。”

  “你一定走不出死牢,我被关在牢室,想杀你也很容易。”

  沐云雾思谋片刻,咬牙一笑,说:“接我回王府,恢复我侧妃的身份。”

  “可以。”

  “呵呵,多谢王爷,我还会来看你。”

  “不用了,我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应付你。”

  南宇沧不再理会沐云雾,坐到床上,拉上帘帐,打开锦囊查看。

  沐云雾等了半天,也不见南宇沧说话,长叹一声,走出死牢,满脸无奈苍凉,无力阴沉。费尽心思,最终会得到什么,她不敢预想。

  锦囊里除了一块陈旧的明黄色绫绸,黄绫上有隐隐约约有血迹,斑斑点点,除此什么都没有。登云子给他锦囊的时候,神秘兮兮,还郑重交待等他不想活的时候再打开。他看不破其中的玄机,难道他现在还没到不想活的时候?

  明黄是皇上的专用颜色,在南日皇朝,皇上可以把明黄色衣物用品赏赐给有功的皇族子孙。这块黄绫质地柔软,边角毛草,象是从贴身衣物上撕下来的。

  从陈旧程度上来看,这块黄绫应该有些年头了。谁敢撕皇上的贴身衣物?难道是皇上自己撕下来的?皇上为什么会撕自己的贴身衣物?

  一定是危急关头,被人控制了。

  登云子把这块黄绫装进锦囊给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南宇沧冥思苦想许久,突然眼前一亮,原来玄机在此,登云子真是料事如神。

  山岭绵延,密林丛生,时值严冬,山林仍一幕葱绿。

  四面高山环绕,中间有一块平地,青砖灰瓦的房子林立在平地上,形成一个小村落。一条小河从平地中间穿过,将村落一分为二,两边石桥相连。

  村内小路交错,鸡犬相闻,缕缕炊烟升腾飘散,恬淡遐意,静谥安详。

  “老程头,这是你的月钱,五百文,东家又赏了一百文年节钱,还有一块腊肉、几升米面,是我送你的。干完这些活,明天就歇了,过完元宵节再上工。”

  白发苍苍的老人乐颠颠地跑过来,在粗重破旧的棉衣上擦了擦干裂粗糙的手,哆哆嗦嗦地接过月钱、腊肉和米面,连声道谢。

  老人脚下有一片菜地,被霜打过的青菜有些发焉。他挥动铁锨,给每一畦菜都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烂树叶,给菜地保温,等春暖时,菜会长得更好。

  一片菜地盖完,他拄着铁锨,捶着腰歇了口气。看看天色不早,他慢慢弯下腰,割了几捆青菜,收拾好腊肉、米面,扛起铁锨走出菜园。

  “程大爷,这么晚才回家?”一个老妇人提着篮子迎上来搭话。

  “今天把活干完了,明天就不上了,快过年了,你这是去哪?”

  “我正要去你家看江奶奶呢,江奶奶治好了我孙子的病,我去谢谢她。”

  “你也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江奶奶救了我孙子的命,唉!这一年一年的,转眼又过年了。”

  “是呀!光阴如流水,日子过得就是快。”

  “程大爷,你有多大年纪了?”

  老人怔了怔,说:“要是算起来,也有八十四五了。”

  “江奶奶有多大?”

  “她也快八十了。”

  老妇人一脸羡慕,说:“看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精神还不错。你们来村里也有几个月了,我跟你们离得远,说话也少,你跟江奶奶没孩子吗?”

  “唉!还没有。”

  “孩子是不在了?还是……”

  “还没生。”

  老妇人听他说还没生,以为他在开玩笑,大声笑起来。老人摇了摇头,卸下肩上背的东西,松了一口气,换到另一边肩上,也跟着笑起来。

  两人边走边说笑,穿过石桥,沿着河岸来到一座小篱笆院。院子正中有两间土坯房,一旁有两垛柴草,院中摆放着一些日常使用物品,收拾得整齐干净。

  苍发老妪拄着拐杖迎出来,接过老人带回的米面青菜,把老妇人迎进屋。土层分里外间,外屋很小,是灶房兼储物室,居住、吃饭、会客都在里间。

  里间除了一张很宽大的土床,还有一只木箱,土床上有一张方桌,除此,再无别的摆设。屋里光线很暗,暖融融的,简朴中透着温馨。

  老妇人打开篮子,拿出几十个鸡蛋,还有两包点心,言明是来道谢的。两人推让了半天,老妪只留下了鸡蛋,点心让老妇人带回去给孙子吃。

  “江奶奶,我刚才问了程大爷,他说你们没孩子,我有一个想法。”

  老妪看了老人一眼,笑了笑,问:“什么想法?”

  “救你们回来的豆豆没爹没娘,孩子品性不错,人也机灵。不如你们过继他做儿子,给他操持着娶房媳妇,让他给你们养老送终。”

  “豆豆多大了?”

  “也有十八九岁了,你们要是有意,我跟豆豆的几房远亲说说。”

  “这是好事,豆豆这孩子不错,麻烦你跟他的亲戚说说,我们过继他。”

  “好好好,我明天就去说,借着过年的喜气把这事定下来。”

  送走老妇人,老妪点起油灯,收拾好饭桌,让老人吃饭。饭食很简单,只有两盘清淡的小菜,一盆鸡蛋菜汤,两个糙面馒头,两人吃得津津有味。老妪边吃边笑,褶皱丛生的脸上荡漾着深刻的笑纹,别有神采韵味。

  老人放下碗筷,笑叹一声,眼含宠溺,说:“真跟你没办法,你才多大,就认十八九岁的人做儿子,还好象拣了多大便宜似的。”

  “我有多大?嘿嘿,七十七岁,还不能认十八九岁的人做儿子吗?真论年龄算,豆豆可以当我重孙了,认他做儿子,便宜他了。”

  老妪晃了晃脚,抬到老人身上,扭着腰,长舒了一口气。老人把饭桌推到一边,拿起老妪的脚,轻轻揉捏,从脚底揉到膝盖以上,揉完一条腿,又把她另一条腿扯过来揉捏。从上到下,反复几次,揉完之后,又很认真地按摩敲打。

  “这样好点吗?”

  “舒服多了,自从来到这个村子,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在林子的时候,到了下午就难受得要死,出了那片林子,就没事了,只是模样再也变不回去了。几个月了,我都忘记自己以前长什么样子了,连大概的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我没忘,记忆深着呢,就跟刻到脑子里一样。”

  “你能记着就好,成远,你后悔了吗?”

  “唉!这个问题你以前一天问三次,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三天问一次了。江雪,我回答你多少次,你才相信我不后悔。”南成远把江雪搂到怀里,粗糙的手指拢起她苍白的头发,轻声说:“江雪,能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如果不是那片甲子风流林,你能想像我们七八十岁在一起生活的情景吗?”

  江雪点点头,眼泪顺着眼角深刻的皱纹慢慢流淌,抽泣着说:“成远,我总觉得对不起你,若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在这里过这么清苦的日子?”

  南成远下颌抵在江雪前额上,轻叹一声,帮她擦去眼泪,轻声安慰,“日子过得很清苦,却很安逸,我以前从来没象现在这么轻松。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干活就是为了吃饭,除了想着你,心里什么闲杂事都没有。江雪,我们不走了,就在这个小村子生活一辈子,好不好?认个儿子,给我们养老送终。”

  “当然好,就是不好,有什么办法?想走,连山都爬不上去,怎么走?豆豆救了我们,一直照顾我们,又帮我们置下这个家,认他做儿子,是对他的报答。我多教他些东西,将来让他接手慕容商会,也能干一份事业。”

  “好,咱们就趁过年轻闲,把儿子认下来。”

  江雪点点头,把吃剩下的饭菜收拾好,洗净碗筷,又端来热水,给南成远泡脚。撩起温热的水滴到他的脚面上,一边洗一边给他按摩脚底的穴位。

  “揉这个穴位舒服吗?”

  “舒服,很解乏,明天不上工了,你就不用帮我洗脚了。”

  “我愿意帮你洗,上工不上工都一样。”

  洗完脚,两人又各自洗了手脸,铺好土床,依偎在一起,准备睡觉。

  点点星辉散落在青蓝色的夜空,明亮轻柔。透过木窗上厚厚的棉布,微弱的光芒洒近土屋。安详如夜,两双混浊的笑眼脉脉相对。

  “成远,我唱歌给你听。”

  “好。”南成远扶着江雪坐起来,靠在他的背上,“唱那首背靠背。”

  “呵呵,那首歌叫《最浪漫的事》,我喜欢听,也喜欢唱。”

  “我也喜欢听,江雪,你教我唱,以后我唱给你听。”

  背靠背坐在地毯上

  听听音乐聊聊愿望

  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

  我希望你放我在手上心上

  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

  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

  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

  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

  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我们老得哪也去不了

  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清扬缠绵的歌声婉转回荡,静谥的夜空,岑寂的山林,凝冻的河水,好象在霎那间被清婉的柔情感染。暗夜成歌,谁曲谁和,化做一汪甘泉,流淌心间。

  两双泪眼,静静相对,晶莹的泪珠滚落,洗净沧桑铅华,唯爱永生。

  “江雪,谢谢你,你是我手心里的宝,此生来世,永远都是。”

  “成远,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天堂,真好。”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富贵繁华、荣光万丈都成了凡尘的负累。唯有两个人、两颗心平淡相守,直至白头才是人生一世的真谛,十丈软红的盛景。

  群山环抱的小村落民风纯朴,邻里和厚,相帮互助。小村里多半人家姓王,村子就叫王家庄。村子里有土地,百姓靠山吃山,家家户户衣食无忧。

  王家庄离最近的县城都有一百多里,而且还要翻一座大山。村里人与外界少有接触,改朝换代与他们毫不相干。村里有一户李姓人家,儿子在外面做官,家资丰厚,田产颇多,村里的大事小情一般都由李老爷调停。

  江雪和南成远被王豆豆等人救回来,得知他们是无家可归的老人,村里人给他们找了两间旧屋,王豆豆帮他们收拾好,就让他们在这里安家落户。没人问他们的前尘往事,也不关心他们来自哪里,与他们相处得轻松和睦。

  南成远在李老爷家的菜地做工,月钱不多,吃菜方便。江雪经常给村里人看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不收钱,村里人常送他们吃食用品。

  王豆豆个头不高,人很机灵,很纯朴,江雪和南成远对他印象都不错。他和堂哥经常弄一些村里的土特产,到县城去卖,也给村里人带回一些新鲜东西。

  听说他们要过继王豆豆当儿子,村里人都当成喜事风传,给他们送些吃食当贺礼。择定日子,李老爷亲自主持,王豆豆磕头敬茶,认了爹娘。

  平静的日子如流水滑过,转眼冬去春来。

  南成远还在菜园做工,春天是播种的季节,菜园里活多,他很忙,每天早出晚归。天气变暖,江雪感觉身体硬朗了许多,常到河边山脚采些草药,让王豆豆拿到县城去卖。闲瑕时,江雪教王豆豆认字看书,教他做一些简单的账务。

  “娘,我这次进城回来,要是能赚三两银子,就在土屋旁边盖几间木房,你们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你和爹帮我看家,我照顾你们也方便。”

  江雪点头笑了笑,问:“豆豆,除了县城,王家庄还离哪个城近?”

  “我听李老爷说王家庄在齐越、西楚和南日三国的边上,离哪都远。我听堂哥说过了县城,要走三天三夜,就有一座很大的城,我没去过。”

  “你去问问你堂哥,那座很大的城叫什么城?你可以拿着药材去大城卖。”

  “我这就去问。”

  刚从甲子风流林出来,江雪和南成远都虚弱不堪、有气无力,随时都面临丧命。除了保命,他们根本没精力心情关心其它事,诸事抛之脑后。

  这段时间,她和南成远都感觉身体和精神好了许多。她想了解外边的世界,母亲有楚易照顾,她不担心,主要是慕容商会,毕竟是她多年的心血凝聚。

  她这副八旬老妪的面孔无法经营慕容商会,也无法面对亲朋。她想让王豆豆去打听情况,有机会联系上楚易和她的旧部,到慕容商会做一份差事。即使她和南成远不离开王家村,有钱支持生活,日子不再拮据,也会过得好一些。

  一会儿功夫,王豆豆回来了,他堂哥也跟着来了。他堂哥告诉江雪,那座大城池叫景州,是南日皇朝的领土。江雪在商会的账簿里没看到过景州,想必城池也不大,没有商会的店铺,但景州肯定有和商会合作的商户。

  王豆豆和他堂哥决定弄些山珍药材到景州卖。江雪在纸上写下“慕容商会”四个大字,又盖了印签,让王豆豆到景州最大的药房和绸缎庄去打听情况。

  江雪仔细嘱咐了王豆豆,又交待了一些跟人买卖注意的事项,才送他们起程。他们走后,江雪数着手指盼日子,希望他们快点回来,带回一些有用的消息。

  “你今天不上工?”

  “昨天把活干完了,东家看我很辛苦,让我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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