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扬眉吐气_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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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扬眉吐气

  漫香燃烛,声息可闻。

  金銮大殿陷入沉寂之中,殿外风声涌入,殿内除了众人呼吸和心跳的声音,还能听到江雪咬牙切齿的声音。大殿上,皇子王公、臣工侍从除南宇涣得意洋洋之外,其他人都面露惊诧、不解。南日皇朝首富慕容玖递御状,告贵妃皇子指使巡城卫栽脏嫁祸本是惊天大事。刚进金銮殿,不问是非原由就要打板子本与法理不合,而发此施令者恰是素以赏罚分明闻名的成亲王。

  “敢问成亲王,草民身犯何罪?南日皇朝威威赫赫两百年,草民从未听说敲圣听鼓递奖纸,到金銮殿上先挨板子的。若有礼法可依,草民求成亲王法外开恩,若无礼法可依,只是屑小心思、挟私报复,还请成亲王以王者声名为重。”

  江雪弯腰向南成远拜下,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她此时人在金殿上。南成远即使为菊园之会公报私仇,板子挨不挨,都让他下不来台。

  她低头抬眼扫过南成远,想从他脸上看到小人得志的快慰,或者只是吓吓她、跟她开个玩笑的表情。她失望了,南成远面色深沉庄重,眼神清冷寒凛,没有私心大炽,更没有逗她玩的意思。他端坐椅上,半闭凤目,不回答她的问话,他的心思也没人能看不透。江雪咬咬牙,暗自挥拳,很想把他砸进香炉里,烧成灰。

  “十五皇弟,这……”

  皇上高坐龙椅之上,一副甩手掌柜的表情,他把烫手的山药扔给南成远,就等着看结果了。慕容玖敲圣听鼓、状告贵妃皇子给他出了难题,做为一国之君,不能偏袒妄断,又不想亲自下旨责罚宠妃,只能推给别人。

  南成远脸色清冷却平和,杀伐决断,挥手即来。罚令一出,此后慕容商会就会与他为敌,会为他主管户部带来诸多麻烦。朝堂风云暗涌,若不平衡各派势利,继续维持几大家族互相牵制的局面,被动的是整个皇室。他思虑再三,做出这个决定,确实情非得已,他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支持,只看后效。

  沐乾柱半闭着眼睛深思,眼底不时流露老奸巨滑的精光,南成远的目的,他似乎猜到一二。太子、皇子和各派势利各怀心思,都在暗自揣摩。偌大朝堂沉静到死寂,大多数人都提着心,暗为江雪捏一把汗,她只是一介平民,竟敢当堂质问九珠王爷,随便加一个罪名,就能拿掉她的小命。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在这金銮大殿上,南成远要打她,除了皇上,没人敢吭一声,更别说阻拦了。

  江雪冲龙椅跪倒,跪姿五体投地,哀求讨饶。尽管她此时对南成远的恨已是排山倒海,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委曲求全,躲过这一劫再说。她也知道皇帝看似宽厚,实则是一条老狐狸,作难的事情一推三六五,只等最后下圣旨。

  她来的时候早已想好,这件事皇上若不秉公处理,不还慕容商会清白,她真带着南日皇朝的两成财富投奔齐越去。南成远开口就要打她五十大板,这是意料之外,也是始料未及的,这人渣瘟神难道就不怕得罪她这位南日皇朝的财神吗?

  “十五皇弟,赏罚有名是南日皇朝祖训,慕容玖刚上金殿,还未问清原由就打,与祖制不合。不如朕替她讨个恩典,这五十大板先记下。”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南成远轻哼一声,冷笑着站起来,顺手甩起四爪龙袍猎猎生风。他不急着解释,不回答江雪的问题,就在等皇上发问,这也是耐力的较量,他赢了。

  “皇上有所不知,我南日皇朝先祖开国,以仁德贤孝治天下,三令五申,皇子王孙、公候重臣知法犯法,其罪重于庶民,赢行万亿黎民拥戴。后来,世风日下,常有无赖之辈借此以下犯上。刁民告官,诬陷者居多,后来就形成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民告官者先打二十大板,挨打后仍坚持要告者,可见真有冤屈。慕容玖一介草民,不只告官,还含沙射影牵连静贵妃和涣亲王。臣弟认为,打她五十大板已是法外开恩,打完板子,再责令审理也不晚。”

  皇上捏着颌下毛须装模作样地思索片刻,终于金口大开,“朕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既然有章可循,朕不便多言,诸位臣工怎么看?”

  听皇上这么一说,有心为慕容玖说好话的臣工也打了退堂鼓。江雪恶狠狠地斜了皇上一眼,这不是废话吗?皇上都不便多言了,哪个臣子还敢多嘴?这对兄弟一路货色,求也没用,还是早做打算,卷着包袱投齐越去。

  江雪轻哼一声,甩起长衫衣襟,起身仰立,浮云轻锦制作的长衫和披风在红烛摇曳、金光照耀之下熠熠闪光。俊逸少年昂首挺胸,直视九五至尊,眼角余光扫过殿内王候贵胄,轻蔑冷傲的笑容如初雪冰花绽放。

  “不就是五十大板吗?草民领了。成亲王也说了,五十板打过以后,自会审理冤案,还草民清白。尽管成亲王的话不可信,可此事毕竟涉及朝廷威严,草民信皇上金口玉言。若五十板子打下去,草民能活命,拼去慕容商会上下数万条性命,也要一雪沉冤。若草民一命乌呼,也要化成冤魂厉鬼去喝涣亲王娶沐家五小姐的喜酒,闹成亲王娶沐家七小姐的洞房,为这对叔侄连襟祝福贺喜。”

  殿堂之内响起感叹唏嘘、窃窃私语之声,甚至有人暗洒冷汗。叔侄娶姐妹为侧、为妾在寻常百姓之家亦是常见。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皇室朝堂,意味就大不相同了。江雪之所以大喇喇说出这番话,用意就是给朝廷各派势利添堵。

  南宇涣上前一步,指着江雪喊,“放肆,你竟敢取笑成皇叔。”

  听说慕容玖敲圣听鼓、递御状,沐容静和南宇涣都捏了一把汗。皇上顾及沐家势利,对他们母子十几年来一直宠爱有加,遇小事可以不追究,可这次却是大事。圣听鼓一响,不管牵扯多大,都要皇上亲自过问,之后还要召告天下。

  沐容静母子害怕了,他们不只怕栽脏嫁祸之事大白天下,更怕朝堂对立势利落井下石。南宇涣很得意,他没想到南成远竟然会帮他。南成远一向不屑于三大家族,跟他更无私交。他更想不到,南成远表面帮他,暗里却有另一番算计。

  “涣亲王娶沐家五小姐,唐公公向慕容商会索要十万两黄金为贺礼,草民不敢答应,怕成亲王娶沐七小姐也索要十万两黄金,慕容商会本小利薄,真……”

  “你……来人,给本王拖出去,狠狠地打。”

  南宇涣脸色铁青,怒视着江雪,对金殿上的侍从颐指气使。看到他下令,皇上皱了皱眉,龙椅旁的太子掩嘴轻咳一声,沐乾柱睁开眼睛,满眼精光中饱含怒意,满殿臣工面面相觑,表情耐人寻味。独南成远端坐在椅子上,面色清凉平淡,好象江雪说的话与他不相干,而南宇涣发怒只不过徒增笑料而已。

  “不用拖,草民自己会走,哪里是刑房?”

  江雪后甩披风,猎猎有声,她迈开大步向殿门走去,早有几个侍卫打开殿门,几个太监尾随而至。刑房在殿门一侧,她走进后,领头的太监赶紧关上了房门。

  “慕容公子好气魄,咱家佩服。”

  “公公说笑了,敢问公公贵姓?”

  “咱家姓蒋,今日当值,碰巧责罚公子,能为公子监刑是咱家的荣幸。”

  江雪撇了撇嘴,什么荣幸,不过是想借机捞些银子,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她的银子,这刑怎么监就另有门道了。

  “蒋公公可认识皇宫采买胡公公?”

  “当然认识,我跟小胡子一年进宫,唉!距今都四十多年了。”

  “那就好说了,以后蒋公公不当值,就和胡公公去慕容商会坐坐。如果公公今天能保小人少受责罚,等小人沉冤得雪之后,令有重谢。”

  “呵呵……那咱家就给公子指条明路。”蒋公公拉着江雪坐在刑凳上,大有促膝长谈的意思,“今天这事你应该提前跟太子通气,太子帮你,三皇子就会替你说话。五皇子事不关己,不会多嘴,六皇子年轻,更不管事。”

  太子和南宇涣虽说都跟沐家有牵连,却是水火不容,几个皇子分帮结派,都想培植自己的势力。除了南宇涣这蠢货,谁会在这节骨眼得罪财神爷呢?沐乾柱十几年没上过朝,今天却早起跑来上朝,肯定也为此事而来。

  蒋公公和胡公公交情不错,应该属于太子一派,但江雪不会把自己早已给胡公公送信,向皇后投诚的事告诉蒋公公,以免言多误事。

  “依公公之见,小人今日是不是太过莽撞,冲撞了皇上。”

  “莽撞确实是莽撞,不过你帮了皇上的大忙,皇上不会怪罪你。”

  江雪眼前一亮,急问:“怎么说?”

  “呵呵……圣意勿猜、圣意勿猜,行刑吧!那边还等着呢。”

  “公公,小人今天能不能躲过这顿板子?还请公公指条明路。”

  “不行、不行,今天可是成亲王下的令,他比皇上还狠呢。只能让你少挨几下,高举轻落,受点皮外小伤,你呢,一定要可着嗓子嚎叫,明白吗?”

  江雪哭丧着脸,从袖子里掏出一叠银票塞给蒋公公。蒋公公推脱一番,接过银票,拿出几张分给行刑的小太监,跟他们交待行刑的窍门。看到那条油光锃亮的刑凳上血迹斑驳,寒意从牙逢里渗出。她暗自咬牙,今天这顿板挨了,她就跟南成远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旧恨新仇,不咬他几口,难出这口恶气。

  “慕容公子,请吧!”

  两个小太监把江雪扶上刑凳,锁牢她的手,看到板子举起,她闭上眼,禁不住浑身哆嗦。板子刚要落下,一团白影蹿入,咯咯笑声传来。她睁开眼,看到貂蝉正倒挂在梁柱上,叽叽咕咕地冲蒋公公等人挤眉弄眼。

  “狐狸精,狐狸精来了,救命啊――”

  听到江雪的喊声,再看貂蝉的神情姿态,越看越象狐狸精。几个小太监扔掉板子,慌忙后退,蒋公公也害怕了。貂蝉顺势扑下,长尾扫在蒋公公几人脸上,几人齐整整地倒下了。闷香味传来,江雪忙摒住呼吸,这小东西也知道用MI药。

  貂蝉坐到江雪脑袋上,解开她手上的绳索,递给她一张纸。江雪看了看,是她给貂蝉写的欠香酥金蝉的条子,上面划着印记,这些天,貂蝉已经陆陆续续吃去了几十罐。江雪刚想问,貂蝉一爪抢走那张,又递过来了一张。这张纸上面写着她欠风三少黄金一万两,连名字都替她签好了。

  “我什么时候欠他一万两黄金?他要抢劫呀?”

  貂蝉从她脖子上扯出印信,指了指签名的地方,提示她在这里盖上印信。又从她脑袋上跳下去,指了指窗外,原地转了几个圈,前爪捧着嘴,笑得很龌龊。江雪明白了它的意思,外面的事风三少已摆平,才让她来签一万两黄金印信。

  “貂蝉,外面的事是不是已经办好了?”

  貂蝉点点头,劈开后腿,露出某个器官,甩了甩,前爪做出砍掉的姿势,表情放浪猥琐。江雪皱一皱,风三少摆来外面的事,一定用了很不光彩的手段。风三少此人行事向来没有光明正大可言,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都帮了她的大忙。

  “貂蝉,你想不想有一辈子吃不完的香酥金蝉呀?”

  貂蝉前爪后退一齐向她蹬来,又跳起来,冲她撇了撇嘴,投给她一下万分轻蔑的眼神,好象在说:傻子才不想呢,你小气尖酸天下闻名,肯给我吃吗?

  江雪把欠条扔给它,“你去告诉风三少,就说没找到我,我多送你金蝉吃。”

  貂蝉犹豫片刻,随即露出奸诈的笑容,它拿出欠香酥金蝉的条子,让江雪在背面盖好印信,它小心翼翼收起来,又卷起欠黄金的条子,向蒋公公等人甩了甩长尾,咯咯笑着跳向窗户,转眼消失不见。看到蒋公公等人晃晃悠悠站起来,她忙把手伸进锁套,脸贴在胳膊上,装出吓昏的样子。

  刑房的门被推开了,两个殿前侍卫进来,吼问:“怎么还没开始行刑?”

  “还没打,她就吓昏了。”

  “哼哼!那就狠狠打,让她永远也醒不过来。”

  江雪睁开眼,扫了两个殿卫一眼,听语气,这两人象是追随南宇涣的人,恨不得让她早死。偌大的皇宫,主子分帮结派,奴才当然也要拉帮结伙。

  “二位是涣亲王的奴才吧?可是来替蒋公公监刑的?”

  “哈哈……算你聪明,不管昏不昏,都要送你去见阎王。”

  殿卫夺过小太监手里的板子,高高举起,用尽全力,冲江雪的臀背狠狠打下来。板子落到身上,便有一股火辣辣的钻心的沉痛从腰下涌起,她手脚都不能动弹,只能拼尽全力嚎叫呵骂。蒋公公让一个小太监,又带人上前阻挡,全都被推倒在地,他们爬起来以后,怒声呵骂,刑房里乱成一团。一队殿卫冲进刑房,呵住他们,控制了打人的殿卫,这时,江雪已经挨了十几板子,痛得不能动弹了。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救命啊――要谋杀了。”

  一队殿卫把打她的殿卫押走,看到那两个殿卫腰上都佩着剑,江雪脑海灵光一闪,她明白了。于是,她无限度加大了声量,拼尽全力地嚎喊。胡公公跑进来,看到她的样子,唏嘘不止,忙让小太监把她扶起来。

  “公公,才打了十几板子,还打吗?”

  “打你娘的头呀!你敢在太后皇后面前打人,活腻了?”胡公公跟蒋公公低声商量了几句,又高声说:“二皇子真狠、真阴,他居然派殿卫来,想把人打死。要不是皇后先让咱家来看看,公子的小命恐怕就让涣亲王拿去了,唉!”

  天知道那两个殿卫是不是南宇涣派来的,不用多长时间,金銮殿上的君臣都知道南宇涣另派人来,想把她打死。殿卫被抓了现形,南宇涣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他陷害别人,被别人陷害也是罪有应得,就看皇上想怎么处治他了。

  胡公公的手掠过江雪的薄臀,轻声问:“慕容公子,你还能走吗?”

  江雪甩开他的手,轻哼一声,“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能走。”

  “咱家接到信,连夜禀报皇后,皇后要为你主持公道。咱家也没想到你敢敲圣听鼓,为下可好,连太后都惊动了,听说是你告御状,她老人家非要来看看。”

  “多谢胡公公,看到那盆线菊了吗?”

  “别提线菊了,皇后娘娘看到烧焦的花,气得脸都青了。”

  江雪轻哼冷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引皇后和静贵妃正式开战,这么多功夫岂不是白做了。不管皇上如何定夺,皇后和花氏一派都会抓住这个机会向南宇涣及沐家发难。送线菊给皇后是胡公公牵的线,事情弄成这样,皇后不高兴,他也不好交待,当然要火上浇油,不把南宇涣等人烧死不罢休了。

  关太后搭着花皇后的手走上大殿台阶,皇上和南成远并肩带着几位皇子到殿门外迎接,众臣工早已跪拜在地,高声请安。进殿之后,皇上请关太后上座,关太后摆手拒绝,她让人在沐乾柱旁边加了一把椅子坐下,皇后站在一边伺候。

  江雪双手掠过红胀肿痛的臀背,摸到血水濡湿的长衫,痛得呲牙咧嘴。那两个殿卫下手太狠,仅十几下就把她打成这样,要是五十大板打下,她真要屁股开花了。她恨下令打她的南成远,恨嫁祸她的南宇沧和沐容静,也恨为一己私利对她下狠手的皇后和太子。兄弟阋墙、同室操戈能掏空人心、能扭曲人性,天家风流、皇室富贵更龌龊的衍生地,纵是改天换日,皇家也没有清明可言。

  两个小太监扶着她走出刑房,来到大殿门口,因为抬不起腿被台阶绊了一下,她扑倒在殿内。两个小太监去扶她,她甩开他们的手,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殿堂中央。看了太后和皇后一眼,不跪拜、不请安,睥睨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慕容玖,还不给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江雪躬了躬身体,浅施一礼,语气清傲,“请太后娘娘安,请皇后娘娘安。”

  胡公公冲她连连挥手,“你……跪下、跪下。”

  江雪嘴角挑起冷笑,外面的事情风三少已经摆平,她现在没有后顾之忧,这帮人还能让她屈服于皇室淫威之下,五体投地跪拜请安吗?

  “呵呵,多谢胡公公提点,我要不要给太后和皇后行跪拜大礼,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做决断。御状我递了,你们不问青红皂白,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我慕容玖只是一个奸商贱民,能在金銮殿领一顿板子也是荣幸。”

  “慕容玖,太后面前不得无礼。”

  关太后摆了摆手,“虚礼都免了,让她说,哀家正想听呢。”

  “难得太后深明大义,多谢。”

  江雪仰起头,冷冽清亮目光扫过南成远,恨恨地暗哼一声。她把身体的重心放在脚上,臀背部位压力减少,也不象刚才那么火烧火燎地痛了。

  她清了清嗓子,说:“齐越三王子北野枫多次邀请我入齐越国为民,开出了诸多优厚条件,包括许诺王室殊荣,昨日会面还谈到这个问题。三王子说只要我点头,我就是齐越臣民,我一直犹豫,在挨板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慕容玖已是齐越臣民,还应该向贵国太后皇后行跪拜大礼呢?难道……”

  “慕容玖,”一个官阶很高的言官出列,“你投敌叛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敢在金銮殿大放厥词,你懂不懂祖宗礼法、臣子规矩?”

  “这位大人,齐越是敌吗?南日与齐越交好多年,又有郡主合亲下嫁,难道嫁与了敌人?我实话实说,不拘殿堂里巷,如何与礼法规矩有违?”

  “你……”

  南日皇朝这池浑水本来就暗波汹涌,她这块巨石拍下,激起惊涛骇浪何只千层。众人惊讶不已,都瞪大眼睛看着她,手握南日皇朝两成财富的慕容玖要投奔齐越为民,这不只在朝堂,就在中天大陆,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江雪轻笑几声,继续说:“慕容玖贱如泥草,想必南日皇朝也不会把慕容商会几十万两银子的税赋看到眼里。慕容商会本月的赋税已经交清,时至今日才过半月,我会派人跟贵国户部核算,把多交的退回来。至于贵国巡城卫说慕容商会藏匿西楚余孽,三王子会亲自出面彻查此事,与贵国协调。贵国巡城卫以搜查为名,烧毁了慕容居几座宅院,值钱的东西抢劫一空,还私开了慕容商会的周转银库,抢走了十万两黄金。这些我自有帐目呈上,齐越也会跟贵国礼部交涉,如果为钱影响两国关系,甚至刀兵相见,我想南日皇朝会得不偿失。”

  大殿之内,惋惜哀叹、悄声议论不绝于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递御状告皇子宠妃给皇上出了难题,她刚才这番话却是一道死题。皇上重哼一声,沉下脸,凛厉的目光掠过殿堂臣工,喧哗声霎时即止,众臣工都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南成远眉头狠皱了一下,这显然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此事因责罚而起,后果严重,他负有不可推却的责任。纵是皇上不问责,他主管户部,国库本来空虚,帐面再了几十万两银子税赋,他不好交待,那些拿慕容玖好处的官员也会恨他。

  太子低眉顺眼,眼角流露出兴灾乐祸,只要能把南宇涣整垮,他根本不把朝廷利益放在心上。南宇涣外强中干,早已窘相现露。其他几位皇子的目光在南成远、南宇涣和皇上身上游移,心思各异。沐乾柱睁开昏花老眼,轻叹了一声。太后和皇后互看一眼,都板着脸,眼皮不由哆嗦了一下。

  见众人的神情惊惶,江雪顿感扬眉吐气,她挺立身躯,要把首富的风采发挥得淋漓尽致。风三少给她出的主意就值一万两黄金,何况外面的事也替她摆平了。她早已和貂蝉串通好,一万两黄金风三少是拿不到手的,占点小便宜还可以。今天这场闹剧,她除挨了顿板子,疼痛以外,银钱上绝不会亏。

  “贵国栽脏慕容商会藏匿西楚余孽之事,三王子已经着手替我洗冤了。贵国巡城卫烧毁慕容居并洗劫一空,私盗十万两黄金,我也会一文不少地向贵国索要。话已至此,今天这顿板子我忍了,如贵国没有其它事,慕容玖告辞。”

  她冲高坐龙椅的皇上抱了抱拳,强忍疼痛,转身便走,大步流星出了殿堂,留给大殿一个骄傲坚实且可望不可及的背影。她英姿飒飒,华贵轻锦披风卷起呼呼风响,迎着初升朝阳,宛若冲破阴霾的霞光,升耀天际,顿有万丈光芒。

  几个小太监看到她,忙迎上来扶着她走出宫门,拿了赏银才回去。回头望着两扇已经关闭的宫门,她冷笑几声,心中涌起难以名状且略带绝然的快慰。

  等在宫门外的掌柜、管事迎上来,问:“公子,事情怎么样了?”

  江雪摆了摆手,“没事了,楚掌柜,安排众人回去,也无须再拦路喊冤。凡今天参与集聚喊冤者,不论男女老少,每人二两银子,立即兑现。”

  “属下遵命。”

  “公子,你的后背流血了,怎么……”

  “没事,挨了一顿板子,回去休息一下,抹点药就好。”

  楚易摇头轻叹一声,安排众人打道回府,一行人马轰轰烈烈,成为皇朝一道风景,引来晨起众人观看。凝香、绽香扶江雪上车,正帮她检查伤口,车帘掀开了,一袭桃衫蹿入车内,叽叽咕咕的哭叫声响起。

  凝香、绽香忙扯长裙遮住江雪的身体,怒斥呵问:“你怎么进来了?”

  “别藏了,我已经看过多次,早已没新鲜感了。”风三少提着貂蝉的耳朵晃了晃,“这小东西一点也办事,竟敢跟我说找不到人。”

  “那还留它干什么?不如送给我做一条貂皮围脖。”

  “这主意不错,貂蝉,听到了吗?最毒妇人心。”

  貂蝉冲江雪挥前爪、蹬后腿,双眼含泪,满脸愤恨,怒斥江雪不伏义。

  “罗掌柜等人关在哪?那帮西楚余孽什么来头?查清了吗?”

  “当然查清了,什么事能逃得过樱花门的眼睛?”

  “说说,怎么查的?”

  风三少极具挑逗地冲江雪挤了挤眼,“一万两黄金太少,只够一个月花销。”

  江雪轻哼一声,风三少趁机加价在她意料之中,“我在金殿上说自今日以后,我便是齐越臣民,而且是北野枫诚意相邀,给我王室身份和殊荣,我才加入的。我还说藏匿西楚余孽、慕容居被毁被抢的事,北野枫都会插手。不管你查不查,南日皇朝都要跟齐越交涉,这涉及两国。我在金殿上说巡城卫从慕容居抢走十万两黄金,掠夺金银珠宝无数,你能为我讨回来,我送你一万两黄金没问题。”

  风三少看着江雪,笑得阴狡夸张,连貂蝉那团小脸都透着极尽的蔑视。江雪的聪明在他意料之中,他却没想到她敢在金銮殿上直言不诲,这倒给他出了难题。南成远下朝后,会第一时间找他,他现在要想方设法应付南成远。

  “你想有齐越王室身份很简单,三王子还没纳妃,你直接嫁去。”风三少捏住江雪的下巴,“能娶你这样的财神奶奶,也与他般配了。”

  江雪打开风三少的手,“哼!反正我话已出口,查不查都是你和北野枫的事,我才不管。还以为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却如此简单就处理了,没意思。”

  风三少不顾及两个丫头在场,拍了拍江雪的臀背,面露宠溺,“这还不算大事?看来你应该多挨几板子,但不知这比男人还清瘦的小屁屁,受不受得住?”

  “你……”

  江雪抡起手,真奔风三少的脸,他仰起头,躲过她的巴掌,顺手拿貂蝉一挡。她用足全力的巴掌拍到貂蝉屁股上,痛得貂蝉嗷嗷直叫。她强撑身体起来,刚要再对风三少出手,马车突然停住了,四周安静下来。

  “慕容公子,成亲王请你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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