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回了家，陆宁安不再记挂字帖的事，只专心致志的加倍锻炼自己，字帖暂时是得不到了，那就好好练夫子给的普通帖子，虽然显不出风格，对如今连童生都不是的他也暂时够用了。
陆父倒是还想着高品质字帖的事，只是现在火炕还没兴起，家里实在是拿不出买字帖的钱来，他现如今确实买不起，只能先按下不提，以后总会有机会让儿子得偿所愿。
父子两人去县里的早，回来的也快，到家的时候也还不到午时，看着儿子去房里看书，陆父准备去村长家问问他拜托给村长的事问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愿意跟着他一起去砌火炕。
为了儿子的未来，赚钱的事首当其冲，要多找些人手多接一些订单才行。
陆父拿起桌上从县里买回来的点心往村长家里走去，托人办事儿，不能空着手。
到了村长家，陆父被村长的儿子迎了进去了，村长见了陆父还带着礼来满意的笑了笑道：“二福啊，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可就来了。”
“那还真是巧了。”陆父迎上前去，也不和村长客套，直接开口就问“村长，你看我那个找人的事怎么样了？”
陆父其实挺着急的，以前送儿子去读书的时候只以为交了束脩后其余的花费也不会太多，他还能顾得起，笔墨纸砚等物虽然昂贵，但是普通的他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今日去了书局，问了伙计才知道这里面大有门道。
贵也有贵的道理，那伙计说的话也确实有理有据的，他也明白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说到底还是没钱，因此此时此刻他也的的确确有些心急火燎了，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只能按捺烦乱的心绪不提。
陆父一副着急的样子看得村长有几分好笑，他却并没有拿乔不紧不慢的说道：“上次豆腐干的生意你不是很赚了一笔么，他们那次没有跟上，等他们也开始学着你们家做豆腐干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做的人多了，也就卖不上几个钱了。”
陆父傻眼，不明白村长怎么提起了这件事，这和他说的事风马牛不相及啊。
村长看得好笑，这人办起事来挺机灵的，怎么看起来这么木头，无奈的摇摇头接着道：“上次的事他们在一旁瞧得眼热也分不了一杯羹，都急的跟上火了似的。这回我把你要人的事一说，他们呀，连问都不问去干什么，一个个的争前恐后的抢着想去呢，差点强迫脑袋，唯恐被拉下了。”
说道此处，村长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他说，这陆二福做事也算地道了，为人也老实、热情，有什么事也都不忘记拉村里人一把，可见是个有情义的，也不知道这陆老实是怎么想的，就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给赶出来了，日后可别后悔才是。
有了发财的主意也不忘村里人，可见是个不会忘本的，他这个当村长的也理应出一份力才对。
村长只觉得陆父一片热枕之心为村里人尽心尽力，浑然不知道这里面掺杂着陆父包含了水分的私心，也幸好他不知道，否则会不会对陆父颇为照顾可就难说了。
村长话说得浅白，陆父也听得明白，有人自告奋勇这对他现在来说是好事啊。刚才村长没和他说的时候，他还忐忑不安的，以为没找着人呢。
“这好啊。”陆父特别高兴，他现在不怕人多，就怕人手不够呢，别说整个村子里的壮劳力都来，就是加上隔壁村的人，这生意也是做不完的。
“有多少人啊？什么时候来？最好是越快越好。”陆父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你着急的。”
村长好笑的看了看陆父，示意身边的儿子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这不是……，实在是缺人手么。”
陆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嗯。”村长也明白，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前几天通知他们的时候就让他们今天午后再过来，估计吃过饭，他们也就该来了。”
“那就好。”此刻，陆父也不慌了，与村长说了些在县里的见闻就准备回家去。
“哎，别走了，午饭都做好了，你也留下来一起吧。”见陆父作势要走，村长赶忙让一旁的儿子将人拦住。
“啊？这不好吧。”陆父不好意思忙拒绝道：“我家里也做了饭呢。”
“这有什么不好的，万一他们吃过饭早早的就过来了呢，再说了，以前你也不是没在我这吃过饭，怎么大了到拘谨起来了。”村长这么一说，陆父也就不好再拒绝，只得留下。吃饭的时候，村长看陆父还是有些生疏，不禁就是一叹。
小时候碰到陆父他也曾时不时的就接济过他，虽然当时他家的日子也只能算是温饱，但村长虽小好歹也管着村里的大小事，很有一番薄面，家里也多少有些余粮。
好几次看到陆父小小年纪就饿的骨瘦嶙峋的，与他那自小被父母宠的地都不会种的大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就很是可怜，因此时不时的那些家中的杂粮馒头给他，好歹能填饱肚子。
后来，或许是有一次被他大哥陆大福看到了，回家告诉了父母，从那以后陆二福再没收过他的东西，想到此村长也是无奈，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有些事他这个当村长的也帮不了陆父。不过后来听说他想送儿子去读书，他倒是跑陆秀才那给他说了好一些好话，起码这力气没有白费。
想到这儿，村长不免又想到了和陆父的儿子一起读书的他的孙子，村长独子陆严辉的儿子陆羽恒，不枉他叮嘱孙子好好和陆宁安相处。
村长一家像是习惯了有外人在，陆父却有些不适应，要不是村长实在好客，他真想一走了之，也不是不想接受村长的好意，只是自从小时候吃了村长给的东西被大哥在父母面前告了一状，被训斥了一顿后，他就下意识的不敢再接受他人的好意了。
父母爱面子，见他拿人家的东西就会觉得丢人现眼，若让他们知道，被打骂还是小事，就怕他们脾气上来说三道四再给村长添麻烦。
二人皆是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饭。
果然，饭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陆陆续续的，村里还在家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来到了村长家，五六十个人，基本上没有出远门的都来了，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四五十岁的老人了，显然是一会儿的时间都不相等的。
陆父问了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干，前提是以后县里的活儿一切都要听他指挥。他把火炕的砌法交给他们，愿意和他一起干的以后就跟着他，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干的，等学会了火炕可以另起炉灶，但是没砌一个火炕要分给他十分之一的利钱，就当是交学费了。
话音刚落，来的人就分成了两拨。有人立马就大声答应跟着他干，也有人沉默不语，想了一会儿，半晌才说选第二个条件。
陆父往人群里看了看，准备跟着他一起干的都是和他平日里相处的好的兄弟朋友，这样的选择在他意料之内，至于选第二条的，那也没什么，反正他的要求也提了，只要他们按着他的条件给钱就行，还好选择第二条的人不多，大都不是族内的。
既然这样说好了，那接下来该立的字据还是得立。
村长儿子陆严辉从屋内取出纸笔将条件一一写上，怕有人不认字又大声的念了一遍，陆父和选择第二个条件的人各自传阅了一遍，会些名字的签子画押，不认字的让他人帮忙写名也按上了手印。
字据各自收好，接下来陆父就准备开始交他们怎么砌火炕了。
好在他早就和村长说了此事，村长也了解了个大概，虽然他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的孙子陆羽恒和陆二福的儿子陆宁安是同窗还是好友，也去找陆宁安一起复习过功课，见识过火炕，回家对他提过几次，他家也不缺钱，也舍得用好料。因此青砖和灰浆是早就备好的，就等着陆父来动手了。
冬季寒冷，村长顾忌着孙子写字冻手，就想着让陆父先在陆羽恒的屋内给修个小点的。
在哪都一样，陆父点头答应，先让陆严辉给陆羽恒屋内清出一片空地来。
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辰时，陆父在一旁指挥，周围一群人围着，七手八脚的砌砖，递砖头、送灰浆的，果然是人多力量大，陆父三个人需要忙三天的工程不过四个时辰就完工了。
众人都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只要回去自家再实验几次就行了，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完工以后，陆父又交代陆严辉让火炕干个两三天再开始烧火使用后，才在久等不到陆父回家的陆母派出来寻人的陆宁安找上门来。
临别前陆父又和准备跟着他一起干的人说好明天卯时在村口集合，才和陆宁安抹黑着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陆父到村口的时候村人早已等在路边，众人都相熟，一路说着笑着往县里去。
陆父也算负责，毕竟火炕这东西要是砌不好还是有危险的，昨天下午众人都已经看过一遍，也多少上了手，虽然也就是砌个砖，递个东西的，但是没有实践过，他还真不敢就这么把人推出去。
他把陆有福和陆同福找来，将人分给他俩一半，让他俩也带着开始学，这才开始一家家的挨着完成订单，定金都给了，能不赶快完工么。
时间在忙碌之中转瞬即逝，转眼就来到了新的一年，康平二十一年，这一年陆宁安也终于长了一岁，成了七岁的孩子，身高也随着年龄渐渐增长，虽然增长的不多陆宁安也挺满意的。
不知道是不是就连老天也在帮着陆家，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急，风雪来的也比往年猛烈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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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父倒是还想着高品质字帖的事，只是现在火炕还没兴起，家里实在是拿不出买字帖的钱来，他现如今确实买不起，只能先按下不提，以后总会有机会让儿子得偿所愿。
父子两人去县里的早，回来的也快，到家的时候也还不到午时，看着儿子去房里看书，陆父准备去村长家问问他拜托给村长的事问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人愿意跟着他一起去砌火炕。
为了儿子的未来，赚钱的事首当其冲，要多找些人手多接一些订单才行。
陆父拿起桌上从县里买回来的点心往村长家里走去，托人办事儿，不能空着手。
到了村长家，陆父被村长的儿子迎了进去了，村长见了陆父还带着礼来满意的笑了笑道：“二福啊，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可就来了。”
“那还真是巧了。”陆父迎上前去，也不和村长客套，直接开口就问“村长，你看我那个找人的事怎么样了？”
陆父其实挺着急的，以前送儿子去读书的时候只以为交了束脩后其余的花费也不会太多，他还能顾得起，笔墨纸砚等物虽然昂贵，但是普通的他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今日去了书局，问了伙计才知道这里面大有门道。
贵也有贵的道理，那伙计说的话也确实有理有据的，他也明白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说到底还是没钱，因此此时此刻他也的的确确有些心急火燎了，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只能按捺烦乱的心绪不提。
陆父一副着急的样子看得村长有几分好笑，他却并没有拿乔不紧不慢的说道：“上次豆腐干的生意你不是很赚了一笔么，他们那次没有跟上，等他们也开始学着你们家做豆腐干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做的人多了，也就卖不上几个钱了。”
陆父傻眼，不明白村长怎么提起了这件事，这和他说的事风马牛不相及啊。
村长看得好笑，这人办起事来挺机灵的，怎么看起来这么木头，无奈的摇摇头接着道：“上次的事他们在一旁瞧得眼热也分不了一杯羹，都急的跟上火了似的。这回我把你要人的事一说，他们呀，连问都不问去干什么，一个个的争前恐后的抢着想去呢，差点强迫脑袋，唯恐被拉下了。”
说道此处，村长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要他说，这陆二福做事也算地道了，为人也老实、热情，有什么事也都不忘记拉村里人一把，可见是个有情义的，也不知道这陆老实是怎么想的，就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给赶出来了，日后可别后悔才是。
有了发财的主意也不忘村里人，可见是个不会忘本的，他这个当村长的也理应出一份力才对。
村长只觉得陆父一片热枕之心为村里人尽心尽力，浑然不知道这里面掺杂着陆父包含了水分的私心，也幸好他不知道，否则会不会对陆父颇为照顾可就难说了。
村长话说得浅白，陆父也听得明白，有人自告奋勇这对他现在来说是好事啊。刚才村长没和他说的时候，他还忐忑不安的，以为没找着人呢。
“这好啊。”陆父特别高兴，他现在不怕人多，就怕人手不够呢，别说整个村子里的壮劳力都来，就是加上隔壁村的人，这生意也是做不完的。
“有多少人啊？什么时候来？最好是越快越好。”陆父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你着急的。”
村长好笑的看了看陆父，示意身边的儿子给他倒了一杯茶。
“我这不是……，实在是缺人手么。”
陆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嗯。”村长也明白，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前几天通知他们的时候就让他们今天午后再过来，估计吃过饭，他们也就该来了。”
“那就好。”此刻，陆父也不慌了，与村长说了些在县里的见闻就准备回家去。
“哎，别走了，午饭都做好了，你也留下来一起吧。”见陆父作势要走，村长赶忙让一旁的儿子将人拦住。
“啊？这不好吧。”陆父不好意思忙拒绝道：“我家里也做了饭呢。”
“这有什么不好的，万一他们吃过饭早早的就过来了呢，再说了，以前你也不是没在我这吃过饭，怎么大了到拘谨起来了。”村长这么一说，陆父也就不好再拒绝，只得留下。吃饭的时候，村长看陆父还是有些生疏，不禁就是一叹。
小时候碰到陆父他也曾时不时的就接济过他，虽然当时他家的日子也只能算是温饱，但村长虽小好歹也管着村里的大小事，很有一番薄面，家里也多少有些余粮。
好几次看到陆父小小年纪就饿的骨瘦嶙峋的，与他那自小被父母宠的地都不会种的大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就很是可怜，因此时不时的那些家中的杂粮馒头给他，好歹能填饱肚子。
后来，或许是有一次被他大哥陆大福看到了，回家告诉了父母，从那以后陆二福再没收过他的东西，想到此村长也是无奈，清官难断家务事啊，有些事他这个当村长的也帮不了陆父。不过后来听说他想送儿子去读书，他倒是跑陆秀才那给他说了好一些好话，起码这力气没有白费。
想到这儿，村长不免又想到了和陆父的儿子一起读书的他的孙子，村长独子陆严辉的儿子陆羽恒，不枉他叮嘱孙子好好和陆宁安相处。
村长一家像是习惯了有外人在，陆父却有些不适应，要不是村长实在好客，他真想一走了之，也不是不想接受村长的好意，只是自从小时候吃了村长给的东西被大哥在父母面前告了一状，被训斥了一顿后，他就下意识的不敢再接受他人的好意了。
父母爱面子，见他拿人家的东西就会觉得丢人现眼，若让他们知道，被打骂还是小事，就怕他们脾气上来说三道四再给村长添麻烦。
二人皆是心不在焉的吃完了饭。
果然，饭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陆陆续续的，村里还在家里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来到了村长家，五六十个人，基本上没有出远门的都来了，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四五十岁的老人了，显然是一会儿的时间都不相等的。
陆父问了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干，前提是以后县里的活儿一切都要听他指挥。他把火炕的砌法交给他们，愿意和他一起干的以后就跟着他，不愿意跟着他一起干的，等学会了火炕可以另起炉灶，但是没砌一个火炕要分给他十分之一的利钱，就当是交学费了。
话音刚落，来的人就分成了两拨。有人立马就大声答应跟着他干，也有人沉默不语，想了一会儿，半晌才说选第二个条件。
陆父往人群里看了看，准备跟着他一起干的都是和他平日里相处的好的兄弟朋友，这样的选择在他意料之内，至于选第二条的，那也没什么，反正他的要求也提了，只要他们按着他的条件给钱就行，还好选择第二条的人不多，大都不是族内的。
既然这样说好了，那接下来该立的字据还是得立。
村长儿子陆严辉从屋内取出纸笔将条件一一写上，怕有人不认字又大声的念了一遍，陆父和选择第二个条件的人各自传阅了一遍，会些名字的签子画押，不认字的让他人帮忙写名也按上了手印。
字据各自收好，接下来陆父就准备开始交他们怎么砌火炕了。
好在他早就和村长说了此事，村长也了解了个大概，虽然他也没有亲眼见过，但是他的孙子陆羽恒和陆二福的儿子陆宁安是同窗还是好友，也去找陆宁安一起复习过功课，见识过火炕，回家对他提过几次，他家也不缺钱，也舍得用好料。因此青砖和灰浆是早就备好的，就等着陆父来动手了。
冬季寒冷，村长顾忌着孙子写字冻手，就想着让陆父先在陆羽恒的屋内给修个小点的。
在哪都一样，陆父点头答应，先让陆严辉给陆羽恒屋内清出一片空地来。
从中午一直忙到晚上辰时，陆父在一旁指挥，周围一群人围着，七手八脚的砌砖，递砖头、送灰浆的，果然是人多力量大，陆父三个人需要忙三天的工程不过四个时辰就完工了。
众人都记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只要回去自家再实验几次就行了，其他也就没什么了。
完工以后，陆父又交代陆严辉让火炕干个两三天再开始烧火使用后，才在久等不到陆父回家的陆母派出来寻人的陆宁安找上门来。
临别前陆父又和准备跟着他一起干的人说好明天卯时在村口集合，才和陆宁安抹黑着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陆父到村口的时候村人早已等在路边，众人都相熟，一路说着笑着往县里去。
陆父也算负责，毕竟火炕这东西要是砌不好还是有危险的，昨天下午众人都已经看过一遍，也多少上了手，虽然也就是砌个砖，递个东西的，但是没有实践过，他还真不敢就这么把人推出去。
他把陆有福和陆同福找来，将人分给他俩一半，让他俩也带着开始学，这才开始一家家的挨着完成订单，定金都给了，能不赶快完工么。
时间在忙碌之中转瞬即逝，转眼就来到了新的一年，康平二十一年，这一年陆宁安也终于长了一岁，成了七岁的孩子，身高也随着年龄渐渐增长，虽然增长的不多陆宁安也挺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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