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顾刚出发时差不多下午五点，到了收网的时候，陆陆续续的村民都回来了。
他提着热腾腾的窝头走在村中间那条主路上。
路上碰到不少人跟他寒暄。
等他走后都是一脸感叹加羡慕。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的好运道。
顾刚到三山村的时候年轻，身体还不好，被他哥顾启照顾着，没受什么苦。
到了成年还没摊上重活儿就被那时候的村长家闺女看上，一来二去成了村长的女婿。
结婚没多久就又凭着一篇发表在京报上的文章成了村主任……
三山村不大，还穷，这个村主任说白了就是个称呼，可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官儿。
更何况这个官还什么架子都没有，不像村长刘大仓似的，平时像个官迷，动不动就摆村长的谱。
平时不怎么下海，只会去镇政府跟那些个镇长，主任什么的套近乎。
可顾刚就不同了。
除了平时会跟着大家出海，听说现在还在写着稿子，几乎每个月都有信，稿费不老少呢。
村里不少人都猜，其实他的家底比陈大生少不了多少。
去大队的路上，听完顾家介绍的陈森白抛出一个问题。
“那照你这么说，顾刚没少受哥哥的照顾，家里也不艰难，为什么没主动把侄子侄女接过去照顾？”
想到初见时就觉得瘦的不正常的姐弟妹，他不自觉皱了眉。
刘国营被村长老爹反复交代，要对新来的支书客客气气的。
忖着陈支书是不是想把顾家的事儿作为打进村子的突破口，刘国营深怕他觉得是自家爹不管事儿，忙解释。
“之前宁岫那丫头倒是来找过我爹，想把弟弟妹妹送到叔叔家。我爹立马就去了刚子家，”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可你是不知道，他们婶婶王爱红不乐意，一阵哭穷，刚子都把杯子摔了，她也没改口。这事儿就暂时搁了下来。”
陈森白点点头，没再说。
抬眼看向老远就迎出来的村长刘大仓，扬起了温和的笑容……
“可把你给盼来了！”刘大仓满脸激动，拉着陈森白的手不住地摇，“崔镇长跟我说了之后，我就想着是哪个青年才俊不畏艰苦，愿意来我们这里参加建设。果然没猜错！”
他回头对着村里的张会计笑，“你看看，这看着就是个能力强的，我们这把老骨头可算能歇歇了，这以后就得听陈支书的指挥。”
陈森白脸上满是腼腆，神态平和，“您老可别这么说，我还有好多地方需要学习和前辈们的指导。”
十分谦虚的样子让刘大仓暗暗松了口气。
对于上面专门给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派过来一个村支书的事儿，刘大仓从接到消息那天就在犯嘀咕。
没这先例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里怎么都不安生的刘大仓花了不少功夫才从镇长那里知道了几个字。
退役，一等功，根正苗红。
虽简单，可也明了。
解释过来的意思就是：保密，惹不起，好好伺候。
什么人清楚了，刘大仓又在担心人品。
这么大背景，要是来了大爷，那他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得憋屈死？
现在放心了。
感慨，虽说长的偏斯文了些，可这扛过枪的人就是不一样！
敞亮！
心放肚子里的村长特别高兴，拉着对他相当尊敬的陈森白一个个介绍。
“这是管着咱们村集体账的张会计，你就叫他老张！这是咱们村委会副主任……”，介绍完在场的人，接着说，“村主任顾刚今天休息，刚碰见他去给侄子侄女送吃的去了，明天就能见着。”
顾刚距离村口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带着弟妹在海边逛来逛去的顾宁岫就知道她叔要来给他们送吃的了。
消息是小胖送过来的。
他和顾宁峰玩得好，特别关注顾家的事儿。
“宁岫姐，你不回家吗？我看刚子叔快到了。”小胖有些奇怪地看着还在不紧不慢地撩着海水的顾宁岫。
在他心里，这都有好吃的送上门了，怎么可以不积极。
“马上就回。”顾宁岫甩了甩随手捞起来的泥沙，洗了手，朝远处带着顾宁崊捡贝壳的顾宁峰喊，“你们再玩儿会儿，先别回家。”
正玩得起劲儿的兄妹远远应了一声。
小胖正要问为什么不让顾宁峰他们回家，就被顾宁岫笑着摸了摸头。
“小胖，帮宁岫姐个忙吧。”
顾刚今天第三次站在这个有些破败的门前。
海边就是这样，风大，潮湿，再新的东西没过几天就会失了鲜灵。
人也一样。
20多年了，他已经记不清当时来这里当知青的具体时间了。
可当时的恨和怨在这常年的湿潮下越加鲜明。
怨顾启的清高，恨他的假惺惺。
“叔？”顾宁岫一副不知道他会来的“受宠若惊”。
“岫丫头，”顾刚笑得慈爱，“你婶儿蒸了些窝头，七成面，让我给你送点儿。”
顾宁岫忙上前开门，“真的吗？太好了”，激动的声音有些大，“家里已经断粮两天了，小峰和崊崊饿的天天去海边捡贝壳吃。”
几个回来有些晚的人正想跟顾刚打招呼，就听到顾宁岫带着哭音的话，下意识闭了嘴，互相看了一眼，加快脚步走了。
顾刚的脸色沉了沉。
“叔，你怎么不进来？”顾宁岫眼巴巴地看着顾刚手里的袋子。
顾刚怀疑地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
她满心满眼都是吃的样子，彷佛刚才那句带着深意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有些勉强的笑容重回和蔼。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一个天天被病折磨到大的女孩子能有多大威胁……
“你们今天去哪了？我来两次都没人。”
顾刚一边踏进院门，一边像个平常长辈似的关怀。
背对着他走的顾宁岫嘴边嘲讽泛起，话里却随意，“去镇上了。”
“去干嘛了？”
“没干嘛。”
“……”
顾刚被她这一句式回答怼地有些恼了，索性挑明，“我怎么听说你们去邮局了？”
“是去了。”
顾宁岫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之前的激动没了影子，满脸写着关你什么事。
顾刚脸上的慈和一点点落下，“这就是你跟你叔说话的态度？”
顾宁岫连白眼都不想翻了，嗤笑，“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昨天我婶儿也是指着我的鼻子说的这句话。”
顾刚神色缓了缓，以为她是生气王爱红昨天骂了她，“你婶儿那人就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昨天她来闹你我不知道，等我回去就削她，让她来跟你道歉。”
如果是发现那盒子信之前，顾宁岫也许就信了顾刚的不知情。
因为在原主有限的记忆里，顾刚这个叔叔是个温暖的存在。
每次看到她都是温和的问候，不像别的大人偶尔会带着隐隐的嫌弃。
还会时不时地给她带些好吃的，鼓励她好好养病。
所以就算看出来原主记忆中的顾刚看着她的眼神同样有着嫌弃，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顾宁岫也没打算去拆穿，毕竟感情不能勉强。
只想着以后让弟妹和他少接触。
可现在那些嫌弃和幸灾乐祸有了真正的原因。
这就让顾宁岫忍不了了。
“行，让她来。”
这干脆利落的答应让顾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看向顾宁岫的眼神发冷。
谁都能听出来他刚才说的就是些场面话，何况要是真让王爱红来道歉，那他们家贪图那500块钱的事儿就会传开。
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顾宁岫跟他对着干是因为王爱红昨天惹了她，还是真知道些什么……
说出的话仍然温和，跟哄孩子似的，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的样子。
“叔说大话了，你别笑话叔。你知道的，你婶子为了生宁兵伤了身，我一直愧疚，家里都是听她的。我正跟她商量着要把你们接过去，她也差不多答应了，要不道歉这事儿等你们到东院儿安顿下来再说？”
这是拿原主一直想让这个亲叔叔照顾弟弟妹妹的愿望来堵她呢。
顾宁岫的眼神比他更冷，明亮的杏眼挂着霜。
“不用麻烦了，我们不去。”
注意到门口有个微胖的小个子跳了跳，她忽然笑了，脸上重新挂起了激动。
“叔，可使不得，家里东西都是宁兵的，我们可不能要！”
顾刚对眼前这个丫头的无缘无故的变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老婆给推了一个趔趄。
“好啊你，顾刚！”王爱红整个人好像要爆炸了，“到底谁是你儿子？！你还想把家底儿传给这三个丧门星？！你也不怕跟你二哥似的被他们克死！”
觉得自己唯一的依靠要吃亏，怎么都忍不了的王爱红急红了眼，哪还记得在家里对丈夫的惧意，说话也没了顾及。
“你也不想想，当年我看上你，我爸不同意，非让我嫁你哥，是我硬着头跟了你，才让我爸点了头，要不然你早就死在不知道那条渔船上了！还能有个屁家底儿！”
哎呦！还有这出儿呢？！
顾宁岫被这伢子瓜给噎了一下。
而顾刚不知道被那句话刺激到了，上前拽着王爱红就是一巴掌。
顾宁岫眯了眯眼。
这动手的姿势熟练地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王爱红也被打蒙了。
这当然不是顾刚第一次跟她动手，可这是他第一次打她的脸。
顾刚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平时就算动手也不会往能看见的地方招呼。
王爱红又怎么会不爱面子？
要是不爱面子，当年在发现顾刚并没有那么真心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会就为了别人羡慕的眼光非得嫁给这个大城市来的知青。
也不会在他动第一次手的时候帮他掩饰。
现在她的面子没了……
王爱红瞬间落了泪，直接上手抓了还想像平常吓她似的用眼神威慑她的顾刚。
五道血呼啦的指甲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让你打我的脸！”
被激怒的顾刚扬起拳头，却被一声凄厉的尖叫给吓了一跳。
“救命啊！杀人啦！”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的顾宁岫喊出来的语气充满惊慌失措，脸上却波澜不起，看向顾刚的眼里满是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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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着热腾腾的窝头走在村中间那条主路上。
路上碰到不少人跟他寒暄。
等他走后都是一脸感叹加羡慕。
不为别的，就为了他的好运道。
顾刚到三山村的时候年轻，身体还不好，被他哥顾启照顾着，没受什么苦。
到了成年还没摊上重活儿就被那时候的村长家闺女看上，一来二去成了村长的女婿。
结婚没多久就又凭着一篇发表在京报上的文章成了村主任……
三山村不大，还穷，这个村主任说白了就是个称呼，可不管怎么说大小也是个官儿。
更何况这个官还什么架子都没有，不像村长刘大仓似的，平时像个官迷，动不动就摆村长的谱。
平时不怎么下海，只会去镇政府跟那些个镇长，主任什么的套近乎。
可顾刚就不同了。
除了平时会跟着大家出海，听说现在还在写着稿子，几乎每个月都有信，稿费不老少呢。
村里不少人都猜，其实他的家底比陈大生少不了多少。
去大队的路上，听完顾家介绍的陈森白抛出一个问题。
“那照你这么说，顾刚没少受哥哥的照顾，家里也不艰难，为什么没主动把侄子侄女接过去照顾？”
想到初见时就觉得瘦的不正常的姐弟妹，他不自觉皱了眉。
刘国营被村长老爹反复交代，要对新来的支书客客气气的。
忖着陈支书是不是想把顾家的事儿作为打进村子的突破口，刘国营深怕他觉得是自家爹不管事儿，忙解释。
“之前宁岫那丫头倒是来找过我爹，想把弟弟妹妹送到叔叔家。我爹立马就去了刚子家，”他露出无奈的笑容，“可你是不知道，他们婶婶王爱红不乐意，一阵哭穷，刚子都把杯子摔了，她也没改口。这事儿就暂时搁了下来。”
陈森白点点头，没再说。
抬眼看向老远就迎出来的村长刘大仓，扬起了温和的笑容……
“可把你给盼来了！”刘大仓满脸激动，拉着陈森白的手不住地摇，“崔镇长跟我说了之后，我就想着是哪个青年才俊不畏艰苦，愿意来我们这里参加建设。果然没猜错！”
他回头对着村里的张会计笑，“你看看，这看着就是个能力强的，我们这把老骨头可算能歇歇了，这以后就得听陈支书的指挥。”
陈森白脸上满是腼腆，神态平和，“您老可别这么说，我还有好多地方需要学习和前辈们的指导。”
十分谦虚的样子让刘大仓暗暗松了口气。
对于上面专门给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子派过来一个村支书的事儿，刘大仓从接到消息那天就在犯嘀咕。
没这先例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里怎么都不安生的刘大仓花了不少功夫才从镇长那里知道了几个字。
退役，一等功，根正苗红。
虽简单，可也明了。
解释过来的意思就是：保密，惹不起，好好伺候。
什么人清楚了，刘大仓又在担心人品。
这么大背景，要是来了大爷，那他们这些老家伙还不得憋屈死？
现在放心了。
感慨，虽说长的偏斯文了些，可这扛过枪的人就是不一样！
敞亮！
心放肚子里的村长特别高兴，拉着对他相当尊敬的陈森白一个个介绍。
“这是管着咱们村集体账的张会计，你就叫他老张！这是咱们村委会副主任……”，介绍完在场的人，接着说，“村主任顾刚今天休息，刚碰见他去给侄子侄女送吃的去了，明天就能见着。”
顾刚距离村口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带着弟妹在海边逛来逛去的顾宁岫就知道她叔要来给他们送吃的了。
消息是小胖送过来的。
他和顾宁峰玩得好，特别关注顾家的事儿。
“宁岫姐，你不回家吗？我看刚子叔快到了。”小胖有些奇怪地看着还在不紧不慢地撩着海水的顾宁岫。
在他心里，这都有好吃的送上门了，怎么可以不积极。
“马上就回。”顾宁岫甩了甩随手捞起来的泥沙，洗了手，朝远处带着顾宁崊捡贝壳的顾宁峰喊，“你们再玩儿会儿，先别回家。”
正玩得起劲儿的兄妹远远应了一声。
小胖正要问为什么不让顾宁峰他们回家，就被顾宁岫笑着摸了摸头。
“小胖，帮宁岫姐个忙吧。”
顾刚今天第三次站在这个有些破败的门前。
海边就是这样，风大，潮湿，再新的东西没过几天就会失了鲜灵。
人也一样。
20多年了，他已经记不清当时来这里当知青的具体时间了。
可当时的恨和怨在这常年的湿潮下越加鲜明。
怨顾启的清高，恨他的假惺惺。
“叔？”顾宁岫一副不知道他会来的“受宠若惊”。
“岫丫头，”顾刚笑得慈爱，“你婶儿蒸了些窝头，七成面，让我给你送点儿。”
顾宁岫忙上前开门，“真的吗？太好了”，激动的声音有些大，“家里已经断粮两天了，小峰和崊崊饿的天天去海边捡贝壳吃。”
几个回来有些晚的人正想跟顾刚打招呼，就听到顾宁岫带着哭音的话，下意识闭了嘴，互相看了一眼，加快脚步走了。
顾刚的脸色沉了沉。
“叔，你怎么不进来？”顾宁岫眼巴巴地看着顾刚手里的袋子。
顾刚怀疑地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子。
她满心满眼都是吃的样子，彷佛刚才那句带着深意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有些勉强的笑容重回和蔼。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一个天天被病折磨到大的女孩子能有多大威胁……
“你们今天去哪了？我来两次都没人。”
顾刚一边踏进院门，一边像个平常长辈似的关怀。
背对着他走的顾宁岫嘴边嘲讽泛起，话里却随意，“去镇上了。”
“去干嘛了？”
“没干嘛。”
“……”
顾刚被她这一句式回答怼地有些恼了，索性挑明，“我怎么听说你们去邮局了？”
“是去了。”
顾宁岫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之前的激动没了影子，满脸写着关你什么事。
顾刚脸上的慈和一点点落下，“这就是你跟你叔说话的态度？”
顾宁岫连白眼都不想翻了，嗤笑，“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昨天我婶儿也是指着我的鼻子说的这句话。”
顾刚神色缓了缓，以为她是生气王爱红昨天骂了她，“你婶儿那人就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昨天她来闹你我不知道，等我回去就削她，让她来跟你道歉。”
如果是发现那盒子信之前，顾宁岫也许就信了顾刚的不知情。
因为在原主有限的记忆里，顾刚这个叔叔是个温暖的存在。
每次看到她都是温和的问候，不像别的大人偶尔会带着隐隐的嫌弃。
还会时不时地给她带些好吃的，鼓励她好好养病。
所以就算看出来原主记忆中的顾刚看着她的眼神同样有着嫌弃，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顾宁岫也没打算去拆穿，毕竟感情不能勉强。
只想着以后让弟妹和他少接触。
可现在那些嫌弃和幸灾乐祸有了真正的原因。
这就让顾宁岫忍不了了。
“行，让她来。”
这干脆利落的答应让顾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看向顾宁岫的眼神发冷。
谁都能听出来他刚才说的就是些场面话，何况要是真让王爱红来道歉，那他们家贪图那500块钱的事儿就会传开。
可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顾宁岫跟他对着干是因为王爱红昨天惹了她，还是真知道些什么……
说出的话仍然温和，跟哄孩子似的，有些为难和不好意思的样子。
“叔说大话了，你别笑话叔。你知道的，你婶子为了生宁兵伤了身，我一直愧疚，家里都是听她的。我正跟她商量着要把你们接过去，她也差不多答应了，要不道歉这事儿等你们到东院儿安顿下来再说？”
这是拿原主一直想让这个亲叔叔照顾弟弟妹妹的愿望来堵她呢。
顾宁岫的眼神比他更冷，明亮的杏眼挂着霜。
“不用麻烦了，我们不去。”
注意到门口有个微胖的小个子跳了跳，她忽然笑了，脸上重新挂起了激动。
“叔，可使不得，家里东西都是宁兵的，我们可不能要！”
顾刚对眼前这个丫头的无缘无故的变脸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老婆给推了一个趔趄。
“好啊你，顾刚！”王爱红整个人好像要爆炸了，“到底谁是你儿子？！你还想把家底儿传给这三个丧门星？！你也不怕跟你二哥似的被他们克死！”
觉得自己唯一的依靠要吃亏，怎么都忍不了的王爱红急红了眼，哪还记得在家里对丈夫的惧意，说话也没了顾及。
“你也不想想，当年我看上你，我爸不同意，非让我嫁你哥，是我硬着头跟了你，才让我爸点了头，要不然你早就死在不知道那条渔船上了！还能有个屁家底儿！”
哎呦！还有这出儿呢？！
顾宁岫被这伢子瓜给噎了一下。
而顾刚不知道被那句话刺激到了，上前拽着王爱红就是一巴掌。
顾宁岫眯了眯眼。
这动手的姿势熟练地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王爱红也被打蒙了。
这当然不是顾刚第一次跟她动手，可这是他第一次打她的脸。
顾刚把面子看得比命都重，平时就算动手也不会往能看见的地方招呼。
王爱红又怎么会不爱面子？
要是不爱面子，当年在发现顾刚并没有那么真心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也不会就为了别人羡慕的眼光非得嫁给这个大城市来的知青。
也不会在他动第一次手的时候帮他掩饰。
现在她的面子没了……
王爱红瞬间落了泪，直接上手抓了还想像平常吓她似的用眼神威慑她的顾刚。
五道血呼啦的指甲印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让你打我的脸！”
被激怒的顾刚扬起拳头，却被一声凄厉的尖叫给吓了一跳。
“救命啊！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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