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境深渊
无数比指甲刮擦黑板还要诡异刺耳数百倍的呓语充斥着张孟岩的脑海，让他原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愈发混乱！
隐约中，张孟岩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呓语，朝他注视而来。
萨斯也觉察到了，鱼脸之上的表情愈发生动，那是父神的一缕思绪。
这一刻，祂甚至有些羡慕面前的人类，能够在父神的感知之中进化，这是何等的荣光。
张孟岩不觉得荣光，他只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从未有过的大恐怖，让他终于理解了林一所说，在这里死去，现实中也会死去的真正意义。
以往做梦，也并非没有噩梦。
但自有记忆开始，所有的噩梦，即便被各种人或者怪物追杀，在被追上或者死亡的一刹那，都会突兀的醒来。
在醒来后，那种恐怖的感觉或许会萦绕一段时间，但总归会散去。
那种恐怖，是对梦里怪物或者人的恐惧，而非对真正死亡的体验！
况且，梦是有滤镜的，那是隔着不止一层世界的滤镜，足以屏蔽任何恐惧，并在苏醒后让人逐渐忘却。
但当那一层层的滤镜消失，记忆能无比清晰的记录梦境中的一切，这个时候，梦境和现实，对于个人来说，或许已经没了区别。
梦境里死亡的瞬间，也便是精神死亡的瞬间，亦是灵魂死亡的瞬间！
亦如《黑客帝国》中，在母体中精神死亡，现实中一样会死亡一样。
这样的一瞬间，足以摧毁任何意志坚定的人！
甚至，在这种近乎邪教祭祀一般的情景下死亡，他的结果，可能会比死亡更加凄惨可怖。
他能感觉到自己精神正在崩溃，自己的身体也正在发生畸变，数不清的眼睛从自己身体各处长出，在鱼头人愈发虔诚癫狂的神情中缓缓睁开。
突然之间，张孟岩觉得自己正在朝着深渊坠落。
不，并非是觉得。
他的灵魂真的在朝着某个地方坠落。
穿透了一层又一层的浓雾。
或许是一刹那，或许是一天，一年……时间，已经没有了意义。
最终，他落入了一个世界之中。
这里，一切都没有色彩，天空、大地都只剩下灰白。
“……终于……又有存在堕入梦境深渊……”
“……大战开启了么……”
“……是……人类？”
“这不是人类能踏足的地方！”
“……人间的通道又洞开了么？”
“自由！”
“留下来！”
“留在这里！”
“……把他的灵魂碾碎……”
“不，跟着他离开……离开这里！”
无数的呓语与嘶吼声充斥着张孟岩的耳膜，或狰狞、或恐怖、亦或不可名状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朝他伸出爪指和触手，想要将他永远留下。
但，也就是这一瞬间，张孟岩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或者说，一个梦。
一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梦。
那里，也是同样的混乱无序，有一个叫李虚的家伙，穿着不知从那里淘来的二手破牛仔，拎着一瓶伏特加，醉醺醺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一句对自己很重要的话！
到底……说了什么呢？
第二层梦境中。
满怀希冀等待任务完成的萨斯觉得不太对劲，因为按照族内长老们的说法，进化应该很快，以人类的时间计算，只需要10秒。
但已经过了将近一分钟，那人类身上还有三分之一的眼睛还没有睁开。
甚至，已经睁开的数百个眼睛，竟然有了想要闭合的迹象。这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
陡然间，萨斯抬头，对上一双赤红如岩浆的眼眸。
这双眼眸，不是祂想要的效果，而那双眼眸溢散出的气息，却让祂浑身战栗。
那是已经被深潜者一族遗忘了很久的气息，但每次出现，都会给拥有不死特性的祂们带来数不清的死亡与杀戮！
一次又一次，直到深深的刻印进了祂们的灵魂尽头！
张孟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那个名为李虚之人的声音，虚无而宏大，带着无尽的怅然与缅怀，却又像是在歌颂什么。
眼皮抬起，原本暗淡下去的眸子陡然炽热，宛若岩浆般汹涌奔腾，极致的高温扭曲了空间，模糊之中，有声音传出，极尽淡漠，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们，就是这样，觐见的么？”
在萨斯惊恐的神情之中，张孟岩缓缓握住了插在自己腰间的两道骨刺，以一种平缓但又无可匹敌的力量将其扯断，抽出。
手掌之上炽热的高温，在抽出骨刺的刹那爆发，火焰瞬间攀附笼罩，形成两道炽烈火柱，被他擎在手中。
双手一甩，两道火柱分别命中下方的两只骨刃，原本狂暴的火焰，落地之后却异常温顺，如同水流一般覆盖两只骨刃全身。
赤红的火焰映照着张孟岩面无表情的脸，自始至终，他都没朝地下看一眼，那曾让专员林一无比头痛的e级污染者，此时仿佛两只微不足道到的蚂蚁。
形势倒转！
“深潜者，谁派你来的？”张孟岩开口，发出的却是古怪的音节，这是深潜者一族的语言，“比蒙么，那团只知道躲在背后玩阴谋诡计的恶臭之雾？”
萨斯不答，仿佛没有听见，但祂心里却愈发肯定，这就是那个人，不，祂，同样不属于人类一族。
“回去告诉那只大章鱼，总有一天，我会剁了祂的触须，弄成章鱼烧！”
“你，不，您放我回去？”萨斯竟然感觉有些惶恐。
张孟岩慢悠悠道:“播散恐惧与死亡的种族会被死亡和恐惧笼罩，这，不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话有些绕口，但萨斯听明白了，祂死死盯住张孟岩那散发着炽热高温却又如同绝对零度的眼眸，想要看出些什么。
但，最终什么都没看出。
带着无比的忌惮，缓缓后撤，然后没入一团迷雾消失不见。
张孟岩没有说话，收拢火焰，转身朝着之前林一被扔下的地方走去。
在确定林一仍有脉搏之后，感叹其生命力强大的同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分钟后，宿舍楼外。
匆忙赶来的王中南几人，见到了正扛着林一的锚点，似乎想要询问什么，却被张孟岩出声打断:“先回归吧！”
看着锚点的奇怪状态，几人虽然有些疑惑，但都没有说什么。
王中南在耳麦上点了一下，吩咐了几句，随后，张孟岩便被强烈的失重感笼罩。
虚幻的世界破碎，真实世界降临。
张孟岩睁开眼的瞬间，一切明了，这一次，他回归到了真实的世界。
2022年，3月4日，华夏阴历，二月初二，龙抬头！
望着面前熟悉的工位，和电脑里还未完成的工作，张孟岩头顶突然冒出细密的冷汗，原本冷冽的神情陡然垮塌，一句粗口骂出:“ctmd，吓死我了！”
“还好老子演技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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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孟岩不觉得荣光，他只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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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恐怖，是对梦里怪物或者人的恐惧，而非对真正死亡的体验！
况且，梦是有滤镜的，那是隔着不止一层世界的滤镜，足以屏蔽任何恐惧，并在苏醒后让人逐渐忘却。
但当那一层层的滤镜消失，记忆能无比清晰的记录梦境中的一切，这个时候，梦境和现实，对于个人来说，或许已经没了区别。
梦境里死亡的瞬间，也便是精神死亡的瞬间，亦是灵魂死亡的瞬间！
亦如《黑客帝国》中，在母体中精神死亡，现实中一样会死亡一样。
这样的一瞬间，足以摧毁任何意志坚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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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开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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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人类能踏足的地方！”
“……人间的通道又洞开了么？”
“自由！”
“留下来！”
“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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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呓语与嘶吼声充斥着张孟岩的耳膜，或狰狞、或恐怖、亦或不可名状的怪物从四面八方涌来，朝他伸出爪指和触手，想要将他永远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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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您放我回去？”萨斯竟然感觉有些惶恐。
张孟岩慢悠悠道:“播散恐惧与死亡的种族会被死亡和恐惧笼罩，这，不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吗？”
话有些绕口，但萨斯听明白了，祂死死盯住张孟岩那散发着炽热高温却又如同绝对零度的眼眸，想要看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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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赶来的王中南几人，见到了正扛着林一的锚点，似乎想要询问什么，却被张孟岩出声打断:“先回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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