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木雕+剑法+小孩_皇帝们的死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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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木雕+剑法+小孩

  刘祜还在被责打训斥的行列里,他自身难保,更无法保护阎姬。

  阎姬一看到丈夫刘祜被绑在树上,心都凉了一半,又看这些和刘祜的相貌有些相似的人,就知道都是祖宗。顿觉心虚,想跑。

  皇帝们生前没打过女人,呃,其实很少有亲手打人的皇帝,整个汉朝里只有刘邦、刘病已和刘庄有过亲手打人的经验,剩下其他人对臣子要打要罚都是一个命令就够了。

  现在都虎视眈眈的对着阎氏围了过去,打算把她打一顿。

  阎氏虽然治国不行,人品也不怎么样,但她很机智啊。楚楚可怜的问:“你们要干什么呀?”

  她生前在兵变之后被关在别宫里,早就放下了太后的威严地位,只是恐惧的苟延残喘——毕竟鸠杀了刘保的亲生母亲,等刘保继位之后还想有什么好待遇吗?就等着一杯鸩酒了。

  现在被送到了阴间,看到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的高大汉子围绕过来,心中直打鼓。

  这要是汉室的祖先,我完蛋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要劫色啊,我也完蛋了。

  刘庄对于超过十匹帛的价值以上的蠢事无法忍耐,看她满头珠翠,身穿华美的织金绫罗,再想想她干的这些事,怒道:“你这毒妇,扰乱宫闱败坏国家,该打!”

  拿皇帝这位置当什么?耍么?

  阎氏刚被揍了几拳,大声哀叫:“别打我,我什么都没做!别打我,让我走,放开我让我走。皇后能做什么事,都是皇上纵容所致,你们一群男人,打我一个柔弱的小妇人,”

  刘邦:“呸。你们居然停手?柔弱的小妇人劳资见得多了!发什么呆啊,还不把她大卸八块!天下都要被她四分五裂了!”

  一个坑我,另一个打我。

  虽然不论拥立谁为皇帝,都是他的子孙后代,但刘邦对此很敏锐的表示愤怒。皇帝的继任者要么是嫡,要么是长,要么是皇帝本人亲自认定的皇子,除此之外不论是后妃还是朝臣拥立,都不只是越俎代庖,就是该杀。

  人间这么乱,诸侯们一定会起兵政权,啊,朕那统一稳固而强大的刘家天下啊!!

  阎氏甩锅不成,又试了一次:“是邓绥为皇帝选我做皇后,又不是我要做这个皇后。呜呜呜呜呜”

  刘肇气的脸都黑了:“颠倒黑白!邓绥也是你能叫的吗?掌嘴!”

  皇帝们本来准备大嘴巴子抽她,这叫什么话,书上不仅讲了该怎么做明君,还讲了怎么做贤后,你做不到就该打。听他这么一吩咐,纷纷涌起了叛逆之心,斜眼看他:“你来啊。”

  “自己动手。”

  “吩咐谁呢?没大没小。”

  “让你儿子打啊。”

  刘隆和刘懿俩小孩在旁边看热闹,刘隆:“嘤?”

  刘懿:“呜…我怕…”

  扶苏一把就把俩小孩都抱起来了:“别在这儿看热闹,回去认字去。”

  小孩子不应该看打人,他们会傻乎乎的模仿。

  刘肇讪讪的过去抽她,看着如花似玉的脸、苍白柔弱的神情,真下不去手。就讪讪的揪着她头发用力晃了晃,差点把她脖子扯脱臼,但看起来不那么血腥暴力:“不许污蔑邓太后!”

  阎氏知道先帝中年过世,而眼前这个人看起来很年轻,绝不是二十七岁的人,机警敏锐的问:“你这样维护她,和她是什么关系?莫不是……”言外之意谁都懂。

  刘肇气乐了:“真不像话。呵呵。”行吧,我是我妻子的情夫,倒是很有趣。

  他也不恼,直接给其他人解释:“邓绥跟我说了,阎氏当年跟在宫女中一起选入掖庭,被刘祜宠幸,封为贵人,之后又要立为皇后。她想着不能让刘祜事事任人摆布,就没反对,孰料是这样的毒妇。”

  阎氏心说不好,这人竟然知根知底,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凭什么把我扣留在这里,我要去投胎,我要去投胎。”

  韩都尉在她大喊着要离开这里时,就愣了,他处于对加班的厌恶,以及相关规定,没告诉她大声要求可以离开的皇后就能离开,没想到她无师自通。

  折返回来:“别打了,她要求离开这里,就可能离开。”

  皇帝们几乎要气炸了:“这不公平!”

  “凭什么啊!”

  “还有这种好事!!”

  “我们还没打她几下呢!”

  较为冷静的刘病已质问道:“这种临朝称制的太后也能随意去投胎?难道吕后和邓太后也能?”

  阎氏窥见空隙跳了起来,要扑倒救命稻草那儿去,又被刘启一把抓住衣领,随手一甩就砸在十几米外的墙上。

  刘秀家的墙。

  刘启的力气很大,拿人砸墙能把墙砸塌,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刘秀家那镶了马蹄金和金饼、挂着一串串玉璧的墙被阎氏砸出一个坑,然后其余的柱子受力不稳,摇摇晃晃的要塌。

  刘秀只来得及狂奔进去扛起阴丽华跑出来,房子就塌了。

  阴丽华不喜欢看他们打人,正在屋里翻看有了白纸之后新画的花纹和图样,选择合适的绣在自己的小手帕上,迷茫不解的看着左右:“啊?怎么了?房子怎么塌了?”

  刘启很不负责:“盖的不结实,被阎氏撞坏了。”

  刘秀痛心疾首又不好表现出来,后心像针扎那么疼,强忍着痛心还要表现得很有城府说:“我倒要试试,你的房子结实不结实。”

  刘恒立刻说:“不用试,很不结实。”

  阴丽华惊恐的瞪大眼睛,抓住他的胳膊,声音发颤:“你别动”

  “你别害怕,没事”

  阴丽华哭了:“不是啊你身上有一根针,怎么办啊”

  刘秀一下就乐了:“难怪呢”我还想呢,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房子塌了痛心的锥心刺骨,原来是真的有。“庄儿过来,拔出来。”

  刘庄过来一看,一根绣花针几乎没入他的后背,长长的绣线垂在外面。“我下不去手,父亲,拔出来的时候一定很疼,我不能。”

  大部分皇帝都表示下不去手,看着就疼,看的他们倒吸凉气。纷纷感慨:“多亏咱们现在都死了,要不然这一针下去,一定会死。”

  “是啊。”

  刘邦幽幽的说:“这就叫先下手,先死为强啊。”

  众人都被他这句冷笑话逗乐了。

  刘秀气道:“你们快点的,难道要我去找郭圣通吗?”她肯定也下不去手。

  刘邦嘲讽道:“你们一群怂货,让开,让我来。”他抓住绣线缠在手指头上,快速的往外一拽,咻~的一声喷出几滴血。

  刘秀咬了咬牙没啃出声,疼痛很快就缓解了,又像是幻觉一样消失。

  韩都尉对着塌陷的房子和房子下面的阎姬陷入沉思:“唔,按理说皇后可以随时离开帝镇,而掌权的太后不能走。但是嘛,当年王政君也临朝称制了,只有个虚名,没掌握实权,她求我们别让她来这里,就直接走了。这阎姬掌权的时间短,临朝称制……我回去请示阎君,查一查她有没有掌权。”

  扶苏拦住他:“且慢,我忽然想起来,你刚刚说现在临朝称制的太后能有自己的宅地?”

  刘邦佯装愤怒:“她已经抢了我的地,还嫌不够吗?”

  韩非点点头:“是啊,那次(吕后要求按照帝王的标准审核她是否够格成为神鬼)之后,阎君认为吕雉这样的太后可以单独拥有两亩地,作为执政的象征,什么样的皇帝都能有五亩地,而执政的太后却没有,这不公平。唔?我忘了给你们加上。”

  至于为什么太后只给加两亩地而不是五亩地?因为她不是名副其实的皇帝,只是代管,是代替儿子管理这个国家。

  刘肇后知后觉的说:“啊!难怪我家的五亩地比别人家大一点。”虽然大了两亩地,一样堆满了两人的陪葬品,到现在才清理出一亩地的空隙来耕种。

  韩都尉在众人嫉妒的目光中,走到全镇最大的镇长家,在两栋房子之间的空地上左右看了看,俯身把手按在地上,发了一会呆。

  扶苏问:“成了么?”

  韩都尉没吭声,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一本折子装的书,翻到某一页背着人看了两遍,又俯下身,把手按在地上,嘀嘀咕咕的念了一会。一道光芒闪过,镇长宽阔的宅院被强行插入出两亩地的空地,在本来就傲视全镇的最大院落中,猛地多出来两亩地那么大的空地,隔壁的刘彻、刘病已、刘欣家里全部无声无息的向外平推了两亩。

  刘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只有他笑的最猖狂,其他人的笑声都被他的笑声掩了过去,气的韩都尉御风就跑。

  皇帝们又拿了铲子,去把阎姬挖出来,挖出来先捆在她丈夫刘祜旁边,刘秀和刘庄要抢救房子里的财物,刘启讪讪的过去帮忙,刘启叹了口气,揪着刘彻过去也帮忙。

  韩都尉回去一问,阎姬不仅掌权了,还挺有主意。那就省事了,等汉朝结束在一起算账。或者她再次强烈要求要去投胎,就抓过来审,掌权时间不长容易审,初步估计是扔地狱里。

  阎君们应负责宦官当权之后逐渐变得混乱的死亡问题,苦中作乐的想,敢让我们加班的人,要么下地狱(如胡亥),要么过来和我们一起加班(如嬴政)!

  ……

  面对即将到来的上级派人前来检查,阎君们表现出了严肃认真。

  不仅对都尉们进行了训话:“最近是忙,是累,不许在天官面前抱怨。”

  又命令严查街道上乱扔的垃圾,把环境收拾整齐,告诫所有人吃东西不许把垃圾扔在地上,残茶不许往路上泼,都扔到筐里去,到时候一起填埋。现在地府的垃圾都属于厨房垃圾,不论是水果的皮和果核、茶叶渣、或者是骨头、贝壳,都可以直接填埋,不用为垃圾分类的事头痛。

  百忙之中还抽调了一拨人手,把那些在街上以卖小黄书为生的鬼都教育了一顿,不许这么理直气壮,把幌子摘了。

  随后又把狱尉们叫过来警告了一番:“我知道你们平时偷懒,地狱的工作确实轻松,最近把游手好闲的习惯改一改,不许光明正大的吃零食、看书,不许喝酒、不许在地狱中进行朋友聚会、唱歌玩乐器、工作期间不许偷懒睡觉。还有你邓绥,把你的书送回家去,那是地狱,不是你的书房。你要对得起地狱的名字。在墙上挂两个兽头做装饰也好啊。”

  邓绥红着脸应诺,心中有点委屈,挺好的一个地狱,为什么要叫这样的名字啊,呜,我可以申请改名吗?又想不出来比这更恰当的。

  地府中工资高又清闲的工作,只有狱尉,其他人都忙的要命。

  她回去之后,仔细打量,阎君说的不错,这地方堆得书实在是太多了,她把以前在人间没看过的书都买了一份,每天慢慢悠悠的看。从窗外看进去,看看黑陶描金浅盆里的奇石与菖蒲,看看陶盆里的细竹,还有从地面堆到房梁的书……她在屋里奋力收拾了整整两天,留下了一大箱子书,剩下的全部装车送回帝镇。她手下有狱卒听凭差遣,把书装箱搁在车上,她也上车坐在箱子之间的缝隙中,车队浩浩荡荡的到了帝镇外五里地处,就莫名其妙的走不进去了。

  为了避免大臣来找皇帝,也为了避免百姓来好奇的围观皇帝,在帝镇周围有一圈看不见的禁制。

  邓绥又跑回去要了许可,这才带着车队来到屏障外。

  狱卒们可以卸货,但往里搬运是皇帝们的事,狱卒进不去。

  邓绥进去说:“诸位陛下,我买了一些书,身单力薄搬运不动,请诸位帮忙。”

  皇帝们基本上都喜欢看书打发时间,他们日常也买书拿回来,那不过是三五卷。骂阎姬骂累了,需要看点书补充正能量,都晃晃悠悠的出去看看是什么书,至于帮不帮忙就再说吧。

  刘邦震惊了:“你管这叫一些书?”

  这他妈叫十!二!车!书!!

  刘恒刘启刘彻刘病己刘骜刘欣刘秀刘庄:“哇~好啊!!妙啊!!好多啊!!”

  邓绥有点不好意思,她可以不用吃饭,也可以不做首饰不置办衣服,这段时间的俸禄和肉店地狱的收入拿在手里,除了一块糕点之外,全都投入各个书店和路边摊,还有一些文人贩卖自己写的书,她拿起来翻看几页,觉得好就买。

  刘欣很喜欢这些书,又问:“我知道当官的都要贪污受贿,但你贪的是不是有点多了?”书挺贵的,难道你的俸禄高到去当官不到半年,就能买十二车书?地府给的俸禄这么高吗?

  刘肇毫无压力的把他推开:“走走走,别在我这里胡说八道。你那地狱赚的这么多?这都是什么书?”

  邓绥不好意思的笑说:“什么都有,这几车是诸子百家和四书五经的各种注视,这几车是地府中的官员写的新书,这一车是类似于《考工记》的书,还有这些,这些是诗集和一些辞赋。还有一些故事书,一些人自己记叙的生平故事。买的太多了,被点了名不许放在屋里,只好拿回来,以后我每隔几天回来换着看。”

  皇帝们还等什么?开始搬吧。

  扶苏晃了出来,看他们把书搬到屏障里面,还得走挺远的路。就给了一个建议:“当年胡亥在帝镇中生活了一段时间,被父亲和我套在车辕上,用来拉车运砖。”

  汉朝的皇帝们思考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都把目光投向了那边。

  但宋氏强烈反对:“不成!哪能用皇帝当牲畜?刘祜虽然做了些错事,却不是亡国之君!”

  皇帝们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刘祜和阎氏不用拉车,只用推车。

  刘盈:“嘻嘻嘻嘻嘻这有什么区别么?”

  “有啊。”扶苏给他讲:“人可以在前面背着绳子拉车,在后面推车,但套在车辕里的就是畜生。”

  邓绥不管这些书怎么收拾,去找刘盈,求他给做几个木头的骷髅。

  “地府有卖骷髅的。”

  邓绥脸色苍白:“那些是真的,我害怕。”

  “我看你买过。”在刘盈去找铁匠买刻刀的时候看见的。

  邓绥苦笑:“我把人家的骷髅打破了,只好买下来……若知道是真的,是店主自己的,我绝不敢碰。求惠帝给我做一个骷髅头吧,您要什么奇珍异宝都行。”

  刘盈想了想,这个愿望能激发他的灵感。他就给做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骷髅头,眼眶里面镶嵌着木头眼珠子,眼珠子上还用墨画了黑瞳孔,用朱砂画了细细血丝。下颌骨用颜色极淡的丝线捆好,能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许平君有些淘气:“哎呀,可真吓人,那来给我,我去装饰一番。”她拿了脂粉,给骷髅涂了腮红,在两排牙齿上方画了一圈口红,又用细细的勾线笔给画了眼睫毛。

  邓绥打了个冷颤:“看起来更吓人了。”

  刘盈许平君:“是啊!你快拿走。”

  赵飞燕溜达过来:“你们在玩什么?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鬼东西!吓死哀家了!”

  她拿回去,脸冲外的摆在桌子上,谁见了都吓一跳。这东西是整个肉铺地狱里,唯一有地狱气息的东西。

  妇好来闲聊时拿着骷髅头端详了一会:“你都不化妆,一个骷髅化什么妆啊。”

  邓绥只能干巴巴的解释:“盛情难却。”

  一位阎君说:“我出门会朋友时,看到那些年幼丧命又不愿意去投胎的魂灵在人间徘徊,似乎是无处可去?怎么会这样,不是允许那些生孩子的鬼把他们生出来么?”

  贫穷、灾荒时,先死的是老弱病残,最近到地府的小孩子有点多。等到真正动乱时反而会少,那时候没有人有心生孩子。

  “阎君,那些小孩都不愿意离开父母身边。”即便是鬼魂,也想停留在父母身边。

  阎君:“他们还不愿意死呢。不要说这种蠢话,死了的立刻带到地府来,留恋在父母身边毫无益处,如果不甚在人间学了坏东西成了邪鬼,或是被妖人捉去,我们还得派兵去平定妖人。带回来之后好好安置。”

  整理完这些事之后,又抽调人手把最近二百来年的卷宗整理一下,不用整理归类什么的,只要把堆的乱糟糟的东西都码放整齐就行了,其中绝不会有错判和冤假错案,只是来去匆匆的鬼卒们经常把竹简卸在地上就走了,现在打开仓库一看,那叫一个乱啊。还有,所有的案卷存档一甲子,也就是六十年,还得吧六十年前的竹简拿出来,都运到孟婆那儿去,给她当柴火烧。

  嬴政这次不再主动加班,他所判的那些人让他能清楚准确的把握人间情况,稍有些延迟但知之甚详。在认真工作之余,他一直通过研究这些高官的生平和起落,来推断人间的将来,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娱乐。他回了家,坐在吕雉面前,沉吟了一会,缓缓说:“人间的事变化莫测,谁也不能料事如神。”

  他进行了很多既合理又有利益的推测,唯独没料到掌权者一个个都是废物,还让宦官掌握了大权。

  吕雉沉吟了一会,柔声说:“你我又不是神,焉能料得准将来。”

  “人人皆知,必然天下大乱。乱由中常侍而起,这些宦官竟能掌握朝政。”现在汉朝的宦官他见了不少,帮助刘肇杀夺权的赵众就是他审,赵众其人忠诚勇敢又谨慎,搁在朝臣里都算很好,但其他的中常侍就不行了,譬如说改进造纸的蔡伦,除了炼铁造纸等工业做得好之外,可算得是个小人。

  吕雉在位期间,中常侍就是普普通通的侍从首领,没有什么特殊的权力或地位。微微嘲讽:“皇帝要和外戚朝臣对抗,借助于宦官的力量,这皇帝当的真是可怜。”

  嬴政不开心。他不在意自己的心情,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不开心、不满的情绪总是更多更长时间,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有动力去做更多的事。

  但提到宦官当权的事,还是让他如鲠在喉。“你的法门修炼的如何?”

  吕雉抬手一指,剑架上的宝剑应声而起,她又一指屋外,宝剑出鞘。寒光一闪,宝剑飞出去围绕着小树妖盘旋了几圈,又飞回来。她不急不缓的伸出手,剑柄恰落在她掌中。

  小树妖发了一会呆,抖了抖树叶:“啊,吓着我了。”

  嬴政看了她一会,看她脸上有些微微的不安,拔剑而起,穿上鞋走到院落中:“来。与我相斗。”看着好看不行,还得试一试妙处。

  吕雉迟疑不敢:“只怕御剑的速度太快,我停不住它。”惯性是个可怕的东西,剑比她的心念更快,要说砍个人结果剑不小心扎了个对穿,那没什么关系,可是和丈夫比剑。

  嬴政对此无所谓,他惜命,但不怕疼,现在得到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不老,可以肆意妄为,作死也不会死:“杀不了我。来。”

  吕雉还想再推拒,看出来他现在情绪低落而压抑,还有些烦闷,需要有人陪他打一架,如果在推三阻四,他一定会更生气。“那我先向夫君赔罪了,损伤贵体,可别怪我。”

  “绝不问罪。”

  吕雉也不再废话,哄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其中最大的技术难题就在于——他想要什么?幸好她足够聪明,能知道这个问题。她走到房檐下,双手交握在胸前,衣袖微微滑落,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和手腕上的玉镯,穿着素色曲裾的美人儿白皙纤细,脸上不施脂粉自然美貌,宛若一尊玉人。

  宝剑腾空而起。

  甫一交手,吕雉吃惊起来:“陛下忙于公务,还有时间修行吗?”

  嬴政心情稍好一些,格挡挑拨眼前凌空的宝剑:“那些事虽然好费时间,却不耽误我一心二用。”准确的说,他太聪明了,他想的事情太多了,当专注的打坐想要寻求清净时,无数错综复杂的念头会涌上心头,反倒是看那些卷宗时能一心二用,一边看他们的人生经历一边凝练阴气,可以什么都不想。虽然没选最适合自己的法门,但拿了吕雉选的来修,好像还不错。

  没有被人拿着的宝剑实在是千变万化,难以应付。灵活的多,剑招也奇怪的多。

  “不要收手,尽全力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好让我高兴。”

  吕雉微微叹了口气,尽全力还怎么陪他发泄呢?当即用剩下的阴气催动宝剑。

  悬空的宝剑突然加速十倍以上,像是打开的扇面一样一抖,近乎出现幻影的以剑尖为中心点,剑柄则划出个半圆,猛地顶在他后腰上。

  顶的太猛就有点疼了,始皇被推的向前迈了半步。

  宝剑飘回去的途中就落了地,听见当啷一声,他却大笑起来:“好啊,你强了许多。这样能坚持多久?”

  她飘然下了台阶,扶住他的胳膊,揉了揉后心:“我没有试过。疼么?速度快了我收不住,”

  嬴政看自己一方的实力增强了,心里快活,搂住她的肩膀:“很好。”

  二人进了屋,他的神色轻松了许多,可以说另一件让人烦恼的事了:“我和阎君们谈过了,他们愿意让我鉴别帝镇中的人。。。却要我尽量把所有能做事的人都拖出来准备加班。”

  这样举荐一事就失去了意义,如果举荐人才完全看能力而不看立场和是否敌对,我能得到什么?外举不避亲的美名吗?在地府,名声没什么用,能力更为重要。到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全部拉出来干活。这些皇帝虽然大多是废物,但背书和照章办事做得到,如果连照本宣科和算术都做不到,就拉去当鬼卒。

  吕雉心中也有这个猜测:“阎君焉能轻易信任你我。水磨工夫,慢慢来不着急。”

  “也只好如此。”

  时间过的很快,扶苏发现先来的刘隆宝宝很喜欢欺负后来的刘懿宝宝,经常挥着拳头打自己的……大概是侄儿吧?

  他问:“为什么打人?”

  刘隆指着窗外,奶声奶气的说:“景帝、他们都打人呀。”

  处于礼貌和辈分等诸多原因,现在定下来先教小孩子称他们的谥号,庙号和辈分称呼以及真名就不教了。。

  扶苏非常严肃:“他们打人有原因,被打的人犯了大错。你打他为什么?”

  刘懿含着两包眼泪,努力维持自己的尊严,不吭声。他只是不小心碰洒了一碗水……真的是不小心。

  刘隆扁扁嘴不说话。

  扶苏伸手把他推了个屁墩。

  刘隆立刻轻车熟路的大哭起来。

  扶苏这次不哄他了:“你得讲道理。这样呢,如果别人对你不讲道理,我帮你打他。如果你对人蛮不讲理,那么我和其他人都会不高兴。你为了别人让你不高兴就打人,这滋味好过么?懂了么?”

  刘隆抽抽搭搭的说:“原先,原先只有我一个,后来你们都哄阿懿去了。呜呜呜呜”

  在旁边奋力改进舂米机的刘盈差点乐出声来,这这小子居然嫉妒,我都没嫉妒扶苏专心致志的疼小孩,你这抢了注意力的小子居然有脸嫉妒?

  扶苏也是这么想的:“阿盈,你先别忙了,过来。”拍拍自己的大腿:“来。”

  刘盈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好,走过去躺在他怀里,得意的看着小孩。

  刘隆宝宝哭的更伤心了:“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刘盈坏坏的告诉他:“以前呢,这一直是我的位置,扶苏偶尔抱抱你而已,等以后来更多的小孩子,嘻嘻嘻,你慢慢嫉妒去吧。”

  他本来想说,你性格这么不好,扶苏会讨厌你的,又想起被人这样说的感觉,,,立刻咽了回去。

  阿隆宝宝:“哇哇哇哇哇不会的不会的,光(武)帝说以后不会再有我这么小的宝宝死掉了。”

  扶苏叹了口气,头疼的揉了揉额角,起身出去了。

  阿隆宝宝连滚带爬的咕噜到刘盈面前,拉着他的衣服:“惠帝,惠帝,呜呜呜呜你们都不喜欢我了么?就因为我打了他两下?”

  阿懿宝宝大叫:“才不是两下!”

  刘盈只想知道扶苏为什么跑了,为什么把小孩子教给我对付,我又不喜欢小孩。一手一个拎起来:“阿懿,你为什么不还手?”

  刘懿讪讪的说:“我…我打不过他。”

  “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刘盈又问:“那么你呢?刘隆,知道错了么?”

  “知道了……”

  扶苏出去严格的教育了所有皇帝:“你们不许在小孩眼前打人,言传身教,将来他们会学成什么样子?只会打人么?”

  皇帝们心说:[你说的没错,但是现在没有家业传承,还要他们怎样?]

  [所以呢?会打人还不够?要教的多认真?将来如果要去投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哈我又没儿子。]

  [说什么言传身教,那个皇帝都和他爹不像啊。]

  [嘿这话说的,就好像你们不打架似得,呃。]

  扶苏知道他们不服,就在小孩的规矩上写上‘无缘无故打人骂人,三天不许吃饭’!

  再从石碑上刻上‘在小孩面前打人,一年不能出镇’,然后,再让刘秀给他讲‘礼’,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皇帝们还能被他管住了?

  扶苏说的这些话一点都没错,但说好的约法三章,加一条都不行!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你想要怎样就拿这东西要挟我。

  刘邦暗示刘秀父子:“你们说,那小孩会不会以此为要挟,让你们给他少讲课呢?”

  刘秀听明白了,故意装糊涂,刘庄没听明白,是真糊涂,二人异口同声:“怎么会呢?”

  “你们两个废物。”刘邦直翻白眼,寻摸了一圈,直奔亲儿子就去了。

  刘恒听完这事儿,很不愿意管。他现在虽然过够了平淡的日子,想要有所作为,那也不是想管小孩。

  他亲儿子正在隔壁和亲孙子下棋吵架呢,子孙后代的小孩不爱学习,和我有什么关系。该他父亲管,他父亲要是不管还有祖父呢,祖父(刘炟)念佛去了,还有曾祖父呢。管我什么事。

  刘邦假装痛心疾首:“你有才华,要韬光养晦到什么时候!”

  刘恒放下正在剥的栗子——他带回来一颗栗子树种在院子里——慢条斯理的拱了拱手:“父亲,我素来不会管教小孩,何必去胡乱插手。”

  刘病已在旁边嗑着瓜子听着,忽然想起来教育是个问题。就出镇去,揪着仁弱的近乎气人的儿子:“刘奭!肉店地狱你去过么?”

  刘奭抱着《春秋》正在细细翻阅:“父亲,我可不敢打人。”

  刘病已点点头,把人拖到肉店地狱门口,看这里居然没什么人,进门去往柜台上扔了一把钱:“来一个。”

  柜台里的胖商人熟练的递给他一块竹片:“您请等会,现在排着不少人呢。”

  “九百八十五?”

  “您别着急,现在是三百多号。您不常来吧?这是新的排队方式,原先都在门口排队,堵塞道路,现在改成每人只能买半个时辰,总共一千个牌子,按顺序轮流来。您瞧门口的牌子上写着空位。附近逛街的人远远的看一眼就知道。”

  “行吧。”刘病已带着他去对面酒楼喝酒,这附近的茶楼酒肆几乎坐满了等着对面有空位的人。

  刘奭:“父亲我不想打人,君子不哎呀”

  “君子被他爹敲脑袋。还有,君子不哎呀。”

  刘奭弱弱的说:“若被别人知道我”

  “你自己别说自己是谁,没人认得出你。”刘病已心说,皇帝为什么要有服装和仪仗?就是为了让人知道他是皇帝。换而言之,扒光了扔澡堂子里,谁也认不出皇帝。

  刘奭找出十个借口,被他当过游侠但同样饱读诗书的老父亲怼了回去。

  等轮到他俩时,刘奭都喝醉了,泪眼汪汪的揪着父亲的衣袖,脸上写满了‘我知道您对我不满意但是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在刘病已的威逼之下,他只好小心翼翼的踹了捆好了挂在房梁上的人几脚,无冤无仇的打人做什么。

  又过了几个月,刘秀和刘庄被偷懒还威胁人的小孩气坏了,俩人一对眼神,刘庄去关门,刘秀把他捉过来按在膝盖上噼里啪啦一顿打。

  等到刘祜的儿子,汉顺帝刘保死下来的时候。刘隆被教育好了,屁股被胖揍了几顿,知道耍赖不好使,开始学着不在席子上打滚,不满地乱爬,也不动辄大哭。

  刘保看到父亲刘祜也没说什么,看到捆好的挂在那里示众的阎姬微微笑了笑,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宅地里,也不整理东西,就是坐着发呆。死后的日子跟他想的完全不同……梁妠是个贤良的皇后,只是自己的唯一的儿子年幼,将来又是皇后秉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恐怕梁冀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大舅子小舅子霍乱朝政这件事,汉朝的皇帝们很有经验。

  短短六个月之后,他唯一的儿子刘炳就病死了下来,年仅两岁,还有可能是虚岁。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刘保是真伤心,刘炳则不然,他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害怕。

  刘隆失魂落魄:“我再也不是最小的宝宝了。”

  刘盈和刘懿在旁边笑得不行。

  皇后们心痛之余,干巴巴的安慰自己:“有了三个小孩子,他们也好作伴。”

  下一个继位的是汉章帝刘炟玄孙、勃海孝王刘鸿之子刘缵。

  一年之后也来报道了,他年纪稍微大一点,九岁!

  条理清晰的问:“你们就是汉家先祖么?”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又说:“梁冀,一跋扈将军,毒杀我。”

  众人都看刘保,这可是他的妻兄(大舅子)。

  刘保才死了一年半,就又紧随其后的死了两个皇帝。

  刘欣这次乌鸦嘴的叨叨:“汉德已衰啊。”

  没有再挨揍,所有人都觉得他说得对。

  帝镇中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刘邦的赌场都停业了,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等死……或者说等着自己辛苦工作了几十年的事业宣布破产倒闭的一天。

  他们也在磨剑。

  因为凭直觉认为一个敢毒杀皇帝的大臣一定会篡权夺位,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要在帝镇遇到梁冀,他们乐的牙齿嘎吱嘎吱响。

  乐的拳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乐的就好像生吃活人不需要酱油芥末碟,也不用蒜泥香油碟,更不需要酱油醋上加点辣椒油。

  嬴政最近比较迷茫。

  他已经见到了两个被梁冀打死的官员,三个被梁冀命人殴打之后愤然自尽的官员,还有一个因为给皇帝上书,做了稻草人埋在棺材里假死,然后都没跑掉还是被打死的名士。之后又有一个因为没去拜访梁冀,被他下了毒酒毒死的官员……

  隔壁小哥跑过来说他审问了一大堆被梁大将军掠取房产、被他强取豪夺的富人,还有被他强行抓为奴仆的俊男美女。

  判官们现在没空聚会,就让鬼差们互相传话。谁都有被梁冀害死的人。

  嬴政按照惯例请示阎君,把这些人都好好留下来,等梁冀下来审完了去地狱之前,先送给这些被他害死的人折磨一段时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其他不论什么人,只要是够格下地狱的,就都由地府负责收拢组团打他的被害者们。

  他想抽空回去看看汉朝的皇帝们有多沮丧,可惜实在是没空。

  “吕雉,你回去看看,看他们有多痛惜,嗯?你也难过?啊,我忘了。”这也是你为之认真治理过的国家。

  吕雉来给他送点心,坐在他身边,有些伤心,又哭不出来:“我回去看看。汉朝不是第一次灭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可给人个痛快吧。”

  嬴政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你别伤心,去把扶苏和阿盈带出来。”我儿子心软,阿盈又爱哭,现在帝镇不会出什么事,让他们避开压抑的地方,他们可用不着郁闷。

  洁白的火浣布飞了回来,鬼差押着一个冤魂进来了,一看这个人的气质就知道与众不同。

  吕雉起身,缓步下了判官所坐的高台,路过这鬼时格外注意了一下。

  这鬼看她是个女人,就格外审慎的垂下眼睛,不看她。

  嬴政开始看:“太尉李固…我听过你。很多次了,请坐。”

  作者有话要说:贺收……我以为我要追上了,嘿嘿,追不上追不上。

  我还以为今天能写到汉献帝呢,没写到。

  【1】不是刘秀家的墙不结实,帝镇里谁家的墙都能给砸倒。

  【2】梁冀是真的能霍霍人。他咋就不篡位呢……

  【3】我爸一捏拳头就噼里啪啦的有声音,可帅了,我就没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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