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私会男人_极媚九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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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私会男人

  一觉清梦,黄粱盛影。

  江雪正跟周公私会,突然被婆子丫头大呼小叫的喊骂声吵醒。睡意盎然的时候被打扰,她满脸不耐烦。昨晚她天黑才回到沐府,先去各房请了安,陪太太夫人们谈经论佛。回到青芷院,又陪柳姨娘闲话家长里短,很晚才睡。

  吵闹声越来越大,好象是青芷院的婆子和泊柳居的丫头,也听不清为什么事情在吵。她隔窗看到天刚蒙蒙泛亮,本想扯过丝被蒙上头接着睡。就听到泊柳居的丫头竟然破口大骂,不只骂婆子,连柳姨娘和她也捎带着骂上了。

  “暖香、冷香,都干什么呢?”

  一个小丫头怯生生地掀开帘子进来,说:“回九小姐,冷香姐姐帮仙草姐姐到泊柳居吵架了,暖香姐姐去喊她们了。九小姐,你要起床更衣吗?”

  “你先去告诉婆子,把来青芷院吵架的丫头打一顿赶出去,再服侍我起床。”

  “冷香姐姐和仙草姐姐也去泊柳居……”

  “没听到我说话吗?去给婆子传话,把泊柳居的丫头打出去。”

  “是,九小姐。”

  一阵鸡飞狗跳地吵闹打骂声之后,青芷院恢复了安静。暖香和冷香也回来了,冷香脸上带着哭痕,不用问,就知道她在泊柳居也挨了打骂。

  “九小姐,你要起床更衣吗?”

  “不起,天刚亮,太阳还没出来。”

  “九小姐,外面正下雨呢,恐怕一天都不会出太阳了。”

  “下雨了?太好了,回京城二十天,还没赏过雨呢。”

  暖香服侍江雪起床更衣、洗漱梳妆,冷香怕她询问,躲进了柳姨娘的卧房。她去给柳姨娘请安,才知道泊柳居和青芷院的丫头婆子原来为几株素色菊H花吵架。冷香在慕容居看到她给花染色的实验,回来后就琢磨着想自己做。泊柳居有几盆素色菊H花是柳姨娘种的,现在归十小姐所有,为这事两边就打起来了。

  “冷香,那件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更别说在府里做实验,明白吗?”

  “奴婢明白。”

  训斥冷香之后,江雪觉得心里窝火,菊H花本是柳姨娘所种,十小姐不但占了泊柳居厢房,连几株菊H花也要据为己有。先前大事很多,她不想为一些小事计较。此时,大事她已理出头绪,也该为自己和柳姨娘出口气了。

  吃完早饭,她裹着丝被窝在床上,信手翻了几页书,情绪很无聊。到外间看暖香做针线,跟冷香闲话嘻闹,也总是心在不焉。早晨听十小姐的丫头骂得那些话,她心里就窝着一股无名火,不发泄出来,她坐立难安。

  想发泄也要瞅准机会,总不能丫头婆子们刚为菊H花打了架,她再去找后帐会有失身份,遭人非议。偌大的候府,主子仆人上千口,是非自不必少。府里的明争暗斗,大多时候都是为了夺钱争宠,而这两样恰是她最不在乎的。

  门外秋雨正紧,她想出去走走,刚到门口,两个丫头就放下手中的活计跟上来。她甩掉两个丫头,拿了一把淡粉色油纸花伞,快步走出青芷院。

  沥沥雨丝恣意飘洒,更添秋凉,风夹着雨珠扑面而来,清寒透骨。青芷院外墙的绿藤吐碧滴翠,清新如洗,门口修竹似涤,焕然一新。

  她扔下油纸花伞,裹紧披风,快步穿过竹丛,来到湖边。雨中观湖不只是自然界的风景,更是人生的意境,远离人世喧嚣,独享幽静清冷,是漠然深远,更是浑然物外的达观开阔。就这样静静放飞思绪,让悲伤远离,让心事着陆。

  湖面清水平波,岸上绿浓红瘦,一片葱笼锦重。清雨淋漓,洒落湖面,圈圈波纹荡漾开来,鱼游浅水,戏弄残荷,丝丝涟漪,入目清明。

  秋风送冷,湖中蓼花寥落,团团圆叶泛出青黄,托起几枝败荷在风雨中摇曳。曲苑风荷自是绽放盛景,而此时紫菱花凋,翠荇叶落又何尝不是另一种风景呢?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花草无心却有情,人亦有心,却徒增诸多阴谋算计。一声长叹,异世九年,每每想起,思潮难平。风月能寄相思,清雨又何偿不能?

  透过细密的雨丝,遥望湖溏对岸几片绿树成萌,数座凉亭独立。她深吸一口气,顿觉五休轻松,神清气爽。看了看四周无人,她张开双臂,脚尖踮起,身体摆出“欲乘风归去”的姿势,大吼几声,一吐抑郁气闷。

  “自顾影、欲下寒溏,正沙净草枯,水平天远。写不成书,只寄得相思一点。”

  秋风吹起白色披风,几枝薄荷如碧玉点缀衣襟,清瘦的身影娆媚铿锵于风雨中。岸边,一抹素色开成永恒的风景,在眼中,更在心上,心心念念,此生不息。

  一把朱黄色油纸伞在她头上撑起一片无雨青天,一双手臂轻轻一揽,把她带离了湖岸。江雪猛然回头,正对上一双清明纯净的眼睛。此时难得的宁静被人打扰,她噘了噘嘴,心中泛起的气恼很快平去无踪,随之而来的欣喜。

  “四皇子?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宸钰,看到你在湖边,还以为你要跳湖,就飞过去。”

  “多谢。”

  南宇沧一身半旧月白色长衫,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身上,他却把伞撑在她的头顶。江雪努了努嘴,冲南宇沧嘻然一笑,南宇沧的话她半个字都不信。他若是真找沐宸钰应该去前院,而不是来这个前后院都不挨边的湖溏。

  沐家大宅坐北朝南,分前院和后院两部分,东边是府里的大花园,种满奇花异草,西边栽满碧树修竹,掩映着祠堂、家庙和青芷院。来沐府找公子少爷们,走错了院落也不会走到湖边来,他走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四皇子,六哥在前院,我让下人带你过去。”

  “不用,我跟宸钰约好了,一会儿过去。”

  江雪冲他眨了眨眼,很随意地问:“你跟六哥约好了?是约在府里吗?”

  “是,约在巳时三刻,我早来了一会儿。”

  “门口的小厮真该打,他们不留你在前院客厅用茶,反到让你来这里。难道他们也没告诉你,六哥昨夜陪老太爷留宿外宅,今天要去襄王府喝喜酒吗?”

  “呃,呵呵……”

  谎话被拆穿,南宇沧讪笑两声,从怀中掏出一只精巧的小纸盒,递给她。一阵凉风袭来,他把伞举在她的头顶,下意识地靠近她。

  “什么?”

  “打开看看。”

  心型纸盒小巧玲珑,外面绘着素雅的花草图案。江雪托在手心上看了看,她很喜欢这只盒子。打开盒子,一块白玉相间、晶莹剔透的椭圆形鹅卵石映入眼帘。

  “这是雨花石。”

  “不是。”

  “那是什么?”

  “是相思河里的雨花石,当地人叫它相思石。”

  江雪脸宠泛起红晕,她把纸盒递给南宇沧,轻声说:“很漂亮,给你。”

  “我专程买来送给你的。”

  “我不要,你跑了一趟江东,就买回一堆石头到处送人吗?”

  “哪里能买一堆?我到了江东,身上盘缠所剩无几,跟人借了几两银子才有盘缠回就。我就带回三块。我娘一块,我姨母一块,这块送给你。”

  南宇沧当然不会说他拿着登云子给的几十两银子,一路周贫济困,舍财散银。他此去江东,本想出海周游江东三岛国,到了江东,身上银钱所剩无几,连雇船出海的钱都没有。在码头盘桓数日,银钱用尽,只好落拓回京。路遇仗义侠士资助,周济了他几两银子,他才没轮落到人饿马饥,风餐露宿。

  丝丝甜蜜泛入心海,少女怀春,哪个女孩不喜欢被人捧在心尖上惦念呢?江雪也一样,不管她是沐府有姓无名的九小姐,还是叱诧中天大陆的巨商慕容玖。雨花石在江东地带很便宜,一两银子能买一堆,她若想要,一句话,江东的慕容商会能快马加鞭送几车过来。南宇沧带回来送给她,此心昭明,情意无价。

  “我不要,你还是拿去送给别人吧!”

  “别人都有了,我娘的、我姨母的,我回来就送去了,这块就是给你的。”

  南宇沧接过江雪递来的纸盒,笑了笑,用脖子夹住伞,一手拿着纸盒,一手拉开她的手,把纸盒放到她的手心,“送给你的,你不喜欢就赏了下人。”

  江雪嘴角堆起笑容,睫毛微微低垂,浅含羞涩,她收起纸盒,清了清嗓子,说:“好吧!我先替你保管,等我不喜欢了,会还给你的。”

  “既然送给你,我就不想看你还回来。”

  江雪挑起嘴角,摆了一副欲罢还羞的小女儿神态,轻声说:“会不会还回去,就看你了。对了,我听人说你又私自离京,皇上会重罚你,你可小心了。”

  “已经罚了,打了五十板子。”

  “五十板子,那,那要皮开肉绽,多疼呀!”

  “本来不疼了,看你一着急,又开始疼了。”

  江雪打量着他,并没有发现他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我才不信你挨了五十板了,来京路上,六哥挨了五十板子,几天还不能下床。”

  “嘿嘿……确实挨了五十板子,成皇叔监刑,他让人给我在后面加一条厚厚的棉被。开始打上去就象抓痒,后来才有点疼,一天就好了。”

  “徇私枉法,哼!”

  南成远跟几大家族素无交结,王公贵胄、太子亲王更不入他的法眼,独独跟无封号、无底邸,倍受皇上、重臣冷落的南宇沧谈得来。

  “呵呵,成皇叔最疼我了。有人来了,我过几天再出宫找你,我一来就在竹丛后来等你。听到我吹树叶,你就出来,我带好东西给你。”

  “九姐,我去青芷院找你,没想到你在湖边。”

  十小姐真是无孔不入,就象一只癞蛤蟆,吓人倒不怎么吓人,就是腻歪人。她只身一人,油伞雨具全无,匆匆跑来,妆容半落,夹袄罗裙都已湿透。

  南宇沧看到十小姐,冲她点头笑了笑,没等她行礼,就把油伞递给江雪,跃上低树,穿过丛竹,身影犹如矫鹰飞燕一般,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十小姐,找我有事吗?”

  “深闺女儿在内院私会男人,不只被人耻笑,还有违家法,你不知道吗?”

  “难得十小姐知礼守法,你是来捉奸的?那你应该知道湖溏不是内院。你是沐府的主子小姐,跟我这有姓无名的人还不一样,不呆在内院闺阁吟诗做画、纹绣女红,竟然淋着雨跑来捉奸,你就不怕你的金面被小厮清客们看到吗?”

  “你、你真不知好歹。”十小姐狠狠咬了咬牙,看到成群的的丫头婆子追过来,她怒气更盛,“你们来干什么?再上前一步,家法伺候,都滚回去。”

  江雪轻笑几声,单手撑伞,冲十小姐浅施一礼,“主子小姐,若无见教,小女子也‘滚’回去了,免得被你乱扣帽子,家法伺候。”

  看着江雪轻快的背影迷离在雨中,十小姐狠狠跺脚,尖甲掐着手心,目光凶狠阴冷。丫头送来的油伞披风,也被她全部扔进了湖溏。

  江雪刚到青芷院,看到两个婆子披着油纸抬着一筐碎碳进来,边走边嘟嚷。

  “老奴给九小姐请安。”

  “雨下得正大,赶紧回去歇着吧!这是哪来的碳?”

  “谢九小姐体谅,这碳是官中发来取暖的,十月就这一筐。”

  “就一筐?这么少,够烧几天的?”

  “老奴也问了,管事们说府里平白无故少了一万两银子,够买五年好碳烧了。月钱都发不下来,哪有钱买碳,让将就着些,先紧着老太爷、公爷和太太使用。”

  “是各院里都这样,还是只青芷院这样?”

  “哪个院都不多,青芷院最少,姨娘、奶奶们都怨天怨地的。”

  江雪咧了咧嘴,看来赫赫扬扬的沐氏家族是真缺钱了。济州城是沐氏祖籍,城外数千亩土地归沐家所有,城内铺面生意也有半数是沐家产业,京郊又有数百亩的子民田,一年收益自是不少。才在计划外花销了一万两银子,钱财用度就能紧张成这样?难怪沐老太爷不惜屈尊降位,想用姻亲方式结交慕容玖。她原本以为朝廷争宠夺嫡需要大把银子,没想到府里平日的花销也窘迫至此了。

  “以后青芷院的吃穿用度缺什么少什么,你们就跟冷香要银子去买,主要是别苦了姨娘。就说我说的,冷香有的是银子,不花白不花。”

  两个婆子顿时来了精神,围着江雪追问:“九小姐,听说冷香跟大财神爷慕容玖沾亲,财神爷家里有几间银库,有吃不尽花不完的钱,是真的吗?”

  “银库算什么,听说她在陈州有座金山,想花就去挖,九小姐听说过吗?”

  江雪哑然失笑,“我没听说,可能是真的,慕容玖家里金银成堆、珠宝成垛。”

  咏菊诗会上赔出去的一万两银子始终是她的心结,想起这一万两银子,她就心疼肝疼。她颇费心思算计南成远,不过是想把这一万两银子变本加厉要回来。银子是沐家出的,于情于理,她都想还给沐家,可是用什么方法去还呢?

  有姓无名、一个月只有一两月钱的九小姐插根稻草沿街叫卖,价高者得,都不可能卖一千两银子,更别说一万两。这几天,她要好好想想这件事,把银子还给沐家,怎么才能把事情做得周全熨贴,还需要费一番心思,既还了银子,还不让别人起疑。不管将来与沐家为亲还是为仇,不管是不是能从南成远身上套回一万两银子。这笔钱她都想尽快还上,祸是她惹的,做人要有最起码的担当。

  “九小姐,你可回来了,姨娘找你呢。”

  “什么事?”

  “让你去试衣服。”

  江雪回到卧房,换掉湿衣服,才精神百倍地去了柳姨娘的卧房。柳姨娘拆了自己的衣服,又拼了碎布做里子,给她做了件夹袄,她拿着夹袄,心里酸酸的。慕容商会绸缎庄各色各样的绫罗绸缎数不胜数,市面上少见的浮云锦和软凌纱堆满了库房。而柳姨娘为给她做一件夹袄,拆了自己的衣服,还要东拼西凑。

  慈母手中线,这份骨肉相连、冷暖知心的情意让她动容。江雪不想把另一重身份告诉柳姨娘,她害怕她在这个时空唯一的亲人难以承受这个事实。

  试完衣服出来,才听小丫头说几位小姐都添了冬天的衣服,独独没她的。柳姨娘去问,柳迎凤只说今年没有她的份例,就把柳姨娘打发了。柳姨娘无奈,才拆自己的衣服给她做了夹袄。江雪气得直咬牙,她的份例按沐府没成年的小姐,那些没成年的小姐们过冬就不添衣服吗?柳迎凤真是欺人太甚。

  心中隐藏多日的无名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就拿柳迎凤开刀,顺便也要捎带着教训十小姐,这是她们咎由自取。她吩咐一个小丫头去打听柳迎风和十小姐的动向,冷香得知她的想法,顿时来了兴趣。

  “九小姐,四奶奶在泊柳居,五小姐、七小姐、八小姐和姨娘们都在。听说四爷从外边弄来了一筐蟹,四奶奶正跟小姐、姨娘们商量着吃蟹赏菊呢。”

  “知道了,你接着去打听情况。”

  乔姨娘做下私回庚贴的丑事,被罚闭门思过,心气还不低。柳迎风这个浅薄无知的女人,得了一筐蟹,就不知道怎么炫耀了。若是沐宸雷真拿回一千两黄金,沐府宅院再大,也大不过她的脸面了。十小姐和柳迎凤成了黑眼钉,转眼又尽释前嫌,真是小人之交。五小姐、七小姐和八小姐还有几位姨娘哪个不是各怀心思呢?今日她们应柳迎凤之邀,当然要给她撑足面子。

  想起沐府这群无事生非的女人,江雪很不屑地摇了摇头。跟她们去较量小心思、浪费时间很不值,但也不能总是听之任之。人都有心里习惯,而习惯也会成自然,久而久之,欺人者和被欺者都会被这种习惯控制。

  “九小姐,四奶奶让人把蟹抬到泊柳居,说是让大家见识见识又肥又美的羔蟹,商量怎么吃,还要让人分一半送到柳大人府上呢。”

  江雪冲冷香晃了晃手,“冷香,我记的庄丁教过你怎么把活蟹治死的土法。”

  “把活蟹治死是小事一桩,还要让她们吃了死蟹,接连拉上三天三夜。”

  “好丫头,走,咱们也去泊柳居凑凑热闹。”

  冷香拿出一副厚手套递给江雪,“九小姐,这双手套给你戴上。”

  细雨初停,土润苔香。清风自天际徐徐吹来,空中堆积着浓厚的云层,渐渐变薄。散落的叶片和花瓣遍地凌落,掺杂着泥土的腥香淡淡飘浮。太阳挣扎云层之间,露出半边笑脸,澄净万物遍披金辉,光明闪烁。

  主仆二人带着两个婆子向泊柳居走去。江雪淡然闲适,冷香一脸怨愤,两个婆子跟在后面,气势汹汹,俨然一副冤家上门的架式。

  泊柳居的长廊上摆满各色菊H花,长条桌上罗列瓜果鲜疏,想必她们要在长廊里赏菊吃蟹。院中只有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几个姨娘聚到乔姨娘房中,欢声笑语,好不热闹。柳迎凤和几位小姐在十小姐房中,细语轻歌,悠然瑕意。

  她们刚走上石桥,就见两个婆子抬着一筐螃蟹进到泊柳居。江雪给她身边的两个婆子使了眼色,两个婆子立刻迎上去接过蟹筐,把抬蟹的婆子打发走了。蟹筐的盖子还没有打开,柳迎凤一定是想先炫耀一圈,再给娘家送去。江雪看着鲜活肥美的羔蟹,又看了看桥下湖中的碧水,计上心来。

  “冷香,我不想让她们拉三天三夜,太残忍了,你说是不是?”

  “九小姐想怎么办?奴婢尊命。”

  “放生。”

  冷香兴奋得直拍手,“奴婢明白。”

  让她们拉上三天三夜故然解气,事情闹大,不难查出端倪,会惹来麻烦,让柳姨娘难做。有什么比放生祈福的理由更光明正大、更理所当然呢?

  两个婆子把螃蟹抬到石桥上。江雪给她们使了眼色,示意她们挡住院里伺候的丫头和婆子。她戴上厚厚的手套,打开竹筐的盖子,把筐里的螃蟹拿出来扔进湖溏里,边扔边念佛。院里的丫头婆子看到的时候,一筐蟹已经扔掉了一多半。

  “九小姐,你、你这是干什么?怎么都把螃蟹扔湖里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见过放生吗?”

  “四奶奶、十小姐,快来看,九小姐把螃蟹都扔水里了。”

  “大呼小叫干什么?还懂不懂规矩?”

  柳迎风的大丫头最先出来呵斥婆子,看到江雪正拿出螃蟹往水里扔,忙冲进屋里传报。柳迎凤听说江雪正往湖里扔蟹,连惊带气,顿时变了脸。她快步向石桥跑来,几位小姐也跟着上了石桥,这边屋里几位姨娘听到叫喊声也都出来了。

  江雪看到柳迎凤,脸上透出得意的笑容,她一手拿出一只螃蟹,举过头顶,很虔诚地念了两句“阿弥陀佛”。接连“扑咚”两声,沉碧的湖水贱起一团水花,两只螃蟹掉进水里,张开八爪,横行遨游去了。

  “你、你想干什么?别扔了,你……”

  柳迎凤跑上石桥,连叫带喊,江雪根本不理会。柳迎凤不顾身份体面,狠命推开冷香和婆子,向江雪扑过来,抓住她的手,把她推到一边。又扑向竹筐,看到一筐螃蟹已经被江雪放掉了一多半,柳迎凤心疼得直咬牙。

  “你、你个贱人,你、你知道这筐螃蟹多少钱吗?”

  “一筐螃蟹就是值一万两黄金又能怎么样?比老太爷身体安康还重要吗?”

  “你……”

  “我在庙里诵经祈福三天,谛音寺的德道高僧见我心诚,就告诉我说若想让老太爷长命百岁,沐氏家族兴旺隆盛,就在今天,不拘龟蟹鱼虾,放生九十九只。我只放掉了五十只,还差一半,想必把筐的螃蟹放完就差不多了。”

  “你、你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去谛音寺问大主持师傅就知道了。”

  柳迎凤气焰顿失,她若阻止放生,不拘什么时候老太爷有些病痛或是家族出些什么事,她百口莫辩,还要背上不贤不孝的罪名。她今早派人给娘家传了话,要送螃蟹过去,说不定娘家人已经把水烧上了。她还请了小姐姨娘们,准备吃蟹赏菊,一扫前些天结下的梁子积怨。小姐姨娘们都看到了,自然好打发,娘家那边,话已说出,无蟹可送,她可丢不起这脸,除非自己掏银子另外买螃蟹送去。螃蟹是稀罕物,贵得离谱,里外算起来,她要损失几两银子。

  “九姐,真是谛音寺的高僧让你放生为老太爷祈福的吗?”

  十小姐牙关紧咬,目透寒光,笑脸却如春花般明媚。她口蜜剑腹、里表不一,与江雪积怨颇深,比柳迎凤这无知浅薄的女人更难对付。

  江雪扫了她一眼,冷笑几声,问:“当然,十小姐不相信吗?”

  “这三天你并没有在谛音寺诵经祈福,让我怎么相信?”

  江雪一怔,十小姐怎么知道她没去谛音寺诵经祈福?暗中跟踪?那她的另一重身份岂不暴露了。这人心思缜密,心计歹毒,却是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

  “九姐,我要是把你没去谛音寺诵经祈福的事告诉太太,你也知道是个什么后果。骗长辈、欺神佛,还要一边放生还一边念佛,九姐可虔诚过头了。”

  “你尽管去告诉太太,我还是要放生的。”

  “你这个贱人,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拿下,关到柴房,等太太发落。”

  柳迎凤带来的丫头婆子刚要上前,被冷香和两个婆子挡住了,两帮人乌眼似的对恃着。江雪不理不睬,抓起螃蟹,又要往湖里扔。柳迎凤见丫头婆子被挡住,只好亲自动手,她扑过来抓住江雪,往石桥上推去。

  柳家并不是名门大户,闺阁小姐读书认字不多,更没有练武的先例。江雪虽然功夫很弱,对付柳迎凤还是绰绰有余。柳迎凤把她按到石桥上,她反手一推压住柳迎凤,脚一抬踩向柳迎凤的双腿。柳迎凤躲过她的腿,身体不由自主离开桥面,脑袋悬空倒立,不禁头昏眼花,飘飘摇摇掉进水中,溅起几尺高的水花。

  泊柳居内院的湖溏只有几丈见方,四五尺深,螃蟹掉进去毫发无损,人掉进去就不一样了。湖水并不清澈,湖面绿萍游虫漂浮,喝上几口水,足以呛个半死。柳迎凤沉到水里,起初还哭喊叫骂,后来只有挣扎求助的心力了。

  “快救四奶奶上来,抓住九小姐,她要杀人呢。”

  江雪拍了拍手,冷笑几声,“谁敢上前?扰乱我放生,就象她一样。”

  十小姐不象另几位小姐那样惊慌失措,她缓步走上石桥,轻笑几声。柳迎凤和江雪争执,她坐山观虎斗,柳迎凤掉到湖里,她躲在一旁看热闹。柳迎凤在老太爷面前指责她,之后又拉拢示好,她不能就此释怀,一直怀恨在心。

  “你没去谛音寺,还敢拿谛音寺大主持做幌子?你就等家法处置吧!”

  “我说过我去谛音寺诵经祈福吗?谛音寺大主持功德无量,放生祈福他授意而为。我敢说不出三天,沐府就有好事登门,十小姐敢不敢跟我赌?”

  “十小姐,你既然跟踪九小姐就应该知道她去了哪里。奴婢和九小姐在白马寺碰到谛音寺大主持的,确实是他让九小姐放生祈福的。”

  “谁跟踪她了?主子说话,用你这奴婢插嘴吗?”

  冷香见十小姐气急败坏,吐舌笑了笑,“奴婢只是看不惯有人冤枉九小姐。”

  “十小姐,你不防再去白马寺查问僧众,看看是不是谛音寺大主持在白马寺讲经说法。他让我不拘龟蟹鱼虾,放生九十九只祈福,你现在就可以去问。”

  几个婆子大费力气,才把柳迎凤从湖里捞上来。柳迎凤浑身湿透,衣服上、头发上沾满绿萍水草,满脸泥水,一身狼狈。她连哭带喊,怒骂不止,几次要扑上来撕打江雪,都被丫头婆子们拦住了。江雪不理不睬,继续往湖里扔螃蟹,她急怒攻心入肺,不顾体面尊重,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九丫头,四奶奶毕竟是嫂子,你怎么能下狠手把她推到湖里呢?”

  “是呀!九丫头,快去跟四奶奶说几句好话,看把她气的。”

  “九妹,你别任性了,气坏四嫂子,太太会责骂你的。”

  许姨娘是五小姐沐云岚的生母,沐云岚许配南宇涣做侧妃,她母凭女贵,在四位姨娘中,身份最高,最受尊重。柳迎凤邀请她吃蟹赏菊,蟹没吃上,反到看了一场闹剧。她顾及身份,当然要第一个站出来,说几句看似公道的淡话。秋姨娘和八小姐母女一向两不得罪,看到发生这种事,她们只是一味劝说。

  十小姐靠在石桥上,脸上挂着冷冷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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