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西进_十里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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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西进

  清漪扶着韩氏从贺楼氏屋子里头出来,临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瞥了贺楼氏一眼,看见贺楼氏怨毒到了极点的眼神,吓了一跳。

  到了外面,韩氏带着清漪坐到了内堂上,韩氏叫来几个管事,仔细听他们回禀这些日子,府里头发生的事。俨然一个真正女主人的模样,清漪看着她处理慕容谐府内各事,井井有条,那些管事也对韩氏马首是瞻。她回想起之前贺楼氏那个眼神,眉头皱起来。

  “贺楼夫人的腿脚不便,这伤筋动骨的,记得给她多备一些滋养的东西。好生养着。等到将军回来的时候,务必要看到她气色甚好。”韩氏和管事如此吩咐道。

  管事知道韩氏的手段和尽量,听她这么一说,马上垂下头去,整个的腰背都在韩氏面前拱成一道恭谨无比的弧度,“是。”

  韩氏和管事说完话,看了清漪一眼,见着清漪眼眸低垂,嘴角抿紧,似乎在想什么。韩氏挥手叫管事退下,她看着清漪,“怎么了?瞧你想甚么想的那么入神。”

  “啊。”清漪想的入神,韩氏这么一说,把她的注意力从自己的思绪中□□,她看着韩氏,“儿只是方才想到了贺楼夫人。”

  “她?”韩氏神情似笑非笑,眉头动了两下,有些意外,“她又有甚么值得让你费心的?”

  清漪环视了左右,见到内堂上就韩氏和她两个人,才继续说,“儿走的时候,见到贺楼夫人看了阿家一眼。”

  “哦?她看了我一眼,是怎么样的?”韩氏一听来了兴致。

  “似是有些怨气。”清漪道。

  她这话还算是客气了,贺楼氏的那一眼何止是有些怨气,简直恨不得将韩氏整个人撕碎了,一口口生吞进肚子。

  “我还当她打算从榻上跳起来杀了我呢。”韩氏听后,丝毫不放在心上,她甚是不在意的道,“这个的话,就不必放在心上,这么多年了,她喊打喊杀我都不记得有多少回了。这回可能是一条腿伤着了,起不来,所以只好在眼睛上用力。你平日里见她见的少,所以被吓着了,日后看多,自然也就习惯了。”

  清漪面色古怪,韩氏这话摆明不将贺楼氏放在心上。可是那一眼,那可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她想起贺楼氏那一眼,心下总是觉得可能要发生什么。她微微抬头,看着韩氏,还要劝说,韩氏已经抢在她之前说道,“昨天六藏让人送信来,我听说他要提拔你弟弟了?”

  清漪闻言,立刻挺直了脊背,坐姿越发的恭谨,“是的,六藏和媳妇也在信里头提过了。”

  “你弟弟我虽然没见过,但是也听人提起,是个识时务懂事会上进的孩子。他资质原本就不错,果然年纪轻轻就大放异彩。”韩氏坐在那里笑道。

  “阿家谬赞了,十二郎自小脾性娇气,儿还担心他在军中会惹事呢。这次也怕他胡乱出主意,误了大事。”清漪说到后面,情不自禁的露出几分担心来。

  韩氏见到她脸上的担心,有些吃惊,“怎么了?”

  “十二郎就这点年纪,看事也不如其他将军老辣,我担心他要是看走了眼,一时说错了,这就真的罪过大了。”

  韩氏听到这话,也沉默下来,清漪这个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都说老马识途,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将军们都是个顶个的征战好手,而杨隐之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冒头小子罢了。看事,自然比不上他们那些人考虑周全。

  韩氏沉吟了一会,她抬起眼来和清漪撞了个正着。

  “依我看,你不要太过担心了。六藏不是个只用亲戚的人,肯定是你弟弟说的有几分道理,他才会听。”韩氏笑道,“再说了,有才能的人,不管年少还是年长,总是藏不住的。姜子牙到了那般岁数才遇见周文王,你弟弟年纪轻轻,才华已显,这是好事。”

  “阿家说的是。”清漪道。心下百转千回,她还是宁愿杨隐之不要窜的这么快,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但也有坏处,想事不全面不深入,甚至还有那些将军们之间的纠葛。这些杨隐之肯定是没有想过的。

  显露的太早太快,没有经过太多的磨砺。她就怕弟弟成了一把过快过锋利的刀,开锋的早,折的也早。

  “那就对了。”韩氏笑道,“既然是好事,就不要想得太多了,想得太多了,反而是叫自己不痛快。”

  韩氏说罢,想起一件事来,她看向轻易,“你婶母那边来回信了吧?”

  “来了,婶母在信里说,洛阳里头已经荒芜了不少。别说朝廷百官,就是洛阳里头的富户,也逃散了不少。洛阳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王都的气象了,城里有些富家宅邸都便宜了那些四处流浪的猫犬。”

  韩氏吃了一惊,“这么些时候,情况竟然这么不好了?”

  “嗯。”清漪点点头,“段兰攻破洛阳之后,放任手下的士兵烧杀抢掠,富人们吃了大亏,趁着自己还能逃,拖家带口的都跑了。”清漪回想起来当初段兰大败朝廷之后,都还没有打进来,洛阳里头的人就急着往外面逃了。

  “朝廷百官也逃的逃,走的走了。”清漪添了一句。她有些想知道元穆现在怎么样,毕竟两人之前有过一段,她想要知道他好不好,也是应有之义。只是可惜,王氏并没有在信中提到元穆,甚至关于那些宗室,连一句都没有提到。

  “也不怪他们,皇帝都已经被段兰带走了。”韩氏说着,一只手支着下巴,有些苦恼,“说起来也奇怪,这么久了,都没有听到关于皇帝的只字片语。段兰那个脾气,和他阿爷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可深沉不起来。皇帝杀了他的阿爷,不立刻杀了,反而好生养着?这话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这个,或许是出了甚么大事?”清漪猜测道,她手指不自觉的抵着下巴,“太原王并不是个能够想的深远的人,尤其陛下和他有杀父之仇……”

  “是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他有大志,皇帝在手,那行事再简单不过,偏偏他也没有那个脑子。”韩氏眉头皱的很紧,“如果他杀了陛下,就是弑君之罪,将来就算有人讨伐他,也是师出有名……”

  清漪眉梢一扬,看向韩氏。韩氏想的已经有些入神了,眉头微蹙,手指轻轻的叩击在光滑的凭几上。

  “或许陛下被人劫走了?”清漪大胆想象。

  “噗。”韩氏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想的,既然是杀父仇人,哪里会这么容易让人劫走?恐怕前前后后都是人,看管起来了,就算有人想,插了翅膀也难得飞进去呢。”

  清漪原本不过是一想,也没当真,听韩氏这么说,也忍不住一块笑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韩氏抬头起来,“不管了,这会皇帝如何,我们也难知道关于他的消息,猜测了半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韩氏拍拍手,看向清漪,“这才对,担心亲人,关心外面的大事,些许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可是些许小事也能变成大事。清漪低下头来,心头闪过这么句话。她最终还是没有把这话给说出来。

  “对了,你和你婶母和阿叔说,若是觉得洛阳难以居住下去,可以考虑来我们这儿。”韩氏一笑。

  清漪心头一跳,垂首答道,“婶母说,这段日子,阿叔有意回弘农祖宅……”

  韩氏一愣,“回弘农?那岂不是要入关?”

  “正是。婶母说,阿叔觉得如今天下大乱,与其入世,不如回祖宅避世以求全家平安。”

  韩氏颔首,“杨舍人这番考虑也没错,如今天下乱成这个模样,为了一家老小着想,的确是该避一避。不过从洛阳到关中,这一路恐怕也不好走。”

  “这个我也和婶母提过,也不知道两位长辈到底是如何考虑。”

  “好吧,我还想着能邀他们一块到肆州来呢,虽然肆州的确是冷了点,也小了点,不过好歹也安宁,不容易出事。”韩氏说完,叹了口气,“罢了,人各有志也勉强不得。只求以后能有缘呢。”说着她看向清漪,“这段日子劳烦你了。”

  “阿家言重了,而不过是协助阿家处理些许事务,没有甚么可累的。”清漪回道。

  “我说的并不是这个,你也听得明白……算了算了。”韩氏摆摆手。

  韩氏今日留在了慕容谐那里,让清漪自己回去。清漪和兰芝两个到了车上,兰芝满脸不解,“这老夫人怎么想着要让舍人一家到这里来?”她满脸不解,“肆州在北面,天气又寒冷的很,要说什么好地方又不是,怎么……”

  清漪靠在车壁上没有说话,韩氏想让杨芜一家过来,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亲戚之间的走动。杨芜只是中书舍人,中书舍人这个位置够清贵,但却没有太多的实权。他们浑身上下最能叫人侧目的,恐怕就是头上弘农杨氏这个四个字的名头。

  百年簪缨之族,的确有很高的名气。若是能招揽来,于慕容谐和慕容定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不过杨芜并不想急切的给自己找下家,而是选择了观望形势。韩氏的那番心思就只能作罢了。

  “只是见洛阳乱成那个模样,担心儿女亲家会遭祸罢了。”她说着看向外面,外面正热热闹闹的,和如今的天下一样。

  慕容定遣派出一部分人继续往北驱逐可能逃窜的蠕蠕,自己带人却西入归真郡。大军西入,如同一条玄色的长龙,将道路填了个满满当当。

  杨隐之就跟随在慕容定身边,他一手拉着马缰,时不时侧目看慕容定。慕容定骑在马背上哪里会没有察觉,他眼角余光瞥见杨隐之又看过来,不耐烦的转过脸去,“怎么了?有话直说!”

  “姐……将军,我那些话,将军觉得真的可行?”杨隐之说这话的时候,一张脸险些都皱了起来。他和慕容定说那蠕蠕可汗的三子在肆州被打的落荒而逃,恐怕好不到那里去,如今北面天寒地冻,蠕蠕人之前南下经过的地方早已经被抢的不剩下多少了,如果再回去,不落个狼狈的样子,完全不可能。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为了以后自己的前途,也该拼一拼,继续南下已经没有任何的好处。东边也是重地不好下刀,倒是西面其他蠕蠕人还和魏军厮杀着。杨隐之记得自己那会说,与其北上如同丧家之犬回到草原上,更有可能是到了西面的归真郡搏一搏。

  赢了自然最好,回到蠕蠕王帐,也算是功劳一件。如果输了,抢掠一番,回到漠北,也不算是完全没有收获。

  他那会记得几个将军脸色古怪,而慕容定却是要带兵西进。为此,有两三个将军出来反对,说西进太过冒进,而且原先太原王给的意思就是北上驱逐蠕蠕,如果贸然西进,恐怕到时候会不好交代。

  慕容定力排众议,出来派出一小队人继续北上之外,带着主力,浩浩荡荡就冲着归真郡来了。

  “怎么?你自己说出来的话,你自己都不信?”慕容定听到杨隐之这话就笑了,他斜睨了杨隐之一眼,线条优雅姣好的双眼里还带着几分调侃。

  杨隐之毕竟少年人,脸皮哪里有慕容定这么厚,很快就站红了脸,“我不是……哎,和将军说实话吧,我心下的的确确是这么猜测的,但是准不准我也不知。”

  慕容定看着前方,“那不就行了?你也不是诓我,既然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就可以了。不管是谋士还是军师,你只管把你的想法说给我听,至于听还是不听,那都是我这个主将的事了。”

  “可是要是不准呢?”杨隐之急切道,他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大事上说出自己的见解,难免有几分紧张,生怕自己说错了,造成大错。

  慕容定觑着他,看的他浑身上下似乎有针在刺似得。

  “你只管说,听不听都是我的事。如果真的没有抓住另外一支蠕蠕人,那也不是你错,是我判断失误,和你无关。”

  “这……”杨隐之顿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慕容定坦荡荡的,他原先在心里想好了的那么些话,竟然没有一句排的上用场。

  “记住,出谋划策就只管出谋划策,至于听还是不听,那都是我的事了。”慕容定说罢,脚踢了马肚子一下。

  归真郡并不近,过去都有一段漫长的路要走。西北边最冷,杨隐之生在洛阳这种暖和的地方,对于西北风沙满天,寒风呼啸的天气有些熬不住。亏得慕容定对他颇为照顾,知道他不适应这个天气,叫人给他送来了皮裘,不然那条伤腿非得给冻成冰棍。

  一开始路上并没有遇见蠕蠕人,但是却见到了蠕蠕人烧杀抢掠之后的痕迹,那些逃出来的难民也和他们说,有一群穿着皮裘带着皮帽的人冲到村子里头抢掠。

  杨隐之很高兴,至少这个说明他猜测的还是对的,可惜还是有将军说,可能只是一小股流窜的残兵罢了。

  慕容定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西进,他们进入归真郡,进入归真郡地界过了五六日,就和蠕蠕人打了个照面。

  不管是慕容定还是蠕蠕,都没有想到这么快遇上,双方反应过来立刻打了一场遭遇战。

  慕容定人在中军,并不直接参与战斗。杨隐之在他身侧,只见着不远处旗手手里的旗帜翻滚,传达军令,不时有人将前头情况传达过来。慕容定不慌不忙,指挥战况。也会和其他人低声商量一二,不过基本上都是他自己马上做出决断。

  蠕蠕人这一路狂奔过来,是想要找其他蠕蠕部落大军和魏军对抗,而不是和魏军单打独斗。和魏军斗了一回,见不是对手,立刻全军向后撤退。

  慕容定也没有急着令人追击,反而令人安寨扎营,休息起来。

  当天大帐内几乎已经吵翻天,杨隐之看着个老将军和慕容定争的脸红脖子粗,“将军千里迢迢而来,不就是为了驱逐蠕蠕,如今蠕蠕就在眼前,也不敌我军,将军为何不下令追击蠕蠕?”

  那老将军发鬓微白,或许是在沙场上待久了,不怒自威。杨隐之看着,面上不显,可手心里却已经濡湿了。

  慕容定坐在那里,面上不怒不喜,等面前这位老将军说完了,他才开口,“老将军说的的确是不错,我们千里迢迢而来,的确是为了追击蠕蠕,不过我们正是因为千里迢迢而来,所以才要小心谨慎。士兵们这一路走来,早已经疲惫不堪,何况和蠕蠕的这一场,也不是我们预料之中。贸然突进,若是蠕蠕人有阴谋诡计,岂不是冲着蠕蠕人的陷阱跳进去?”

  那老将军被慕容定这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嘴张开,过了半晌又默默的闭上。

  帐子中的人都退出去,杨隐之看着慕容定,微微垂首。心思不知道转过了多少回,都说兵贵神速,那些蠕蠕人明明看着不敌,派人追击,也不一定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可是慕容定偏偏要留这些人一口气,他看着总感觉是慕容定故意让这些蠕蠕人继续西逃,好留下一个能继续西入的借口。

  慕容定抬眼就注意到了杨隐之,十几岁的少年脸上已经有几分属于男子的硬朗,不过杨隐之脸上还是有杨家人独有的好容貌,男子的硬朗丝毫没有影响半分他原先的容貌。看过去,颇有几分刚柔并济的味道。

  既不阴柔,也没有阳刚到浑身上下都硬邦邦的地步。

  “你在想事?”慕容定开口。

  “嗯。”杨隐之坦率点头。

  慕容定在虎皮褥子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哦,既然如此,不放说来听听。”

  杨隐之迟疑了下,他看向慕容定,“将军真的要听?”

  “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不听呢。”

  “将军这么做,是不是故意让蠕蠕人西窜,好和慕容老将军回合?”

  慕容定猛地抬起眼来,乜了杨隐之一眼。那一眼威压十足,而杨隐之也没有任何的退缩直接看了回去。

  “臭小子,亏得你见到的是我,换了别人,这会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慕容定抬手就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那手劲大的很,大到杨隐之险些整个儿都扑到地上去。

  “……”杨隐之捂住酸疼的肩膀,吸了口冷气看向慕容定,慕容定依然那么一幅闲散模样,就差叼根草了。

  “你小子是个聪明人,这话可别随便到外面说。”慕容定哼哼了两声。杨隐之闻言低头,“姐夫放心,小子不是不知好歹分不清轻重的人。”

  慕容定嗯了声。

  慕容定带兵继续西进,归真郡就在长城之内,离蠕蠕自然近,而且长城之内,也可见羌人等诸多胡人。他又和蠕蠕人打了好几场,几场打下来,简直一发不可收拾。他带着兵沿着长城渡过了奢延水,和慕容谐回合。

  两人在夏州会军,气势汹汹。

  过了三四个月,清漪和韩氏都收到了来自西边的书信。看了之后,清漪立刻叫兰芝收拾行李,主仆两个和做贼似得,带上收拾好了的细软,上了马车,直接往五原郡而去。

  肆州离五原郡可不近,清漪半天小命几乎要耗在路上头。她都记不得自己吐了几回了,东西到了嘴边都吃不下去。幸好韩氏带了些粳米之类的东西,路上给她熬粥,米汤她喝下去,好歹恢复些精神来。

  进了五原郡,就是一番新天地。归真郡五原郡百年来都是胡人扎堆的地方,这地方汉人胡人都有,高鼻深目的人更是到处见着。

  韩氏和清漪的马车进了大营,有人请她们去各自的帐子里休息。清漪被请到了一个颇为宽敞的穹庐,穹庐里头什么都有,几个木架子上摆放着满满的书卷,还有一张可以折叠的行军床,行军床上还搭着一件皱巴巴的袍子。

  那袍子是男人的,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把她安排到男人的穹庐里头。一定是慕容定的,她瞧着他东西丢的到处都是,乱的她看不下去,伸手给他收拾,才收拾了几件,外面就一阵脚步声传进来,清漪转过头去看,她见着个魁梧的男人走进来,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就伸出了手臂穿过她的腋下,高高的把她给举起来。

  清漪双脚突然离了地面,吓得尖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大尾巴狼一口叼起清漪小兔几,满地撒欢转圈:兔几举高高举高高~

  清漪小兔几吓得四只兔爪乱蹬:啊啊啊啊!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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