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盘散沙
宏扬集团没有以前的众志成城，谁都能想到这种格局的形成是公司里的一群蛀虫在煽风点火。更让陈阳无法忍受的是公司里一个高层骨干居然明目张胆的跳槽到了张宪桐的麾下。
当时的欢迎仪式相当的隆重，市报社连篇累牍的讲述了张宪桐挖墙脚的艰辛和无奈。他打着拯救黎明百姓的菩萨心肠把精英人才据为己有，不愿臣服的就为之恐吓，煽风点火让其为后路忧心忡忡。
为了稳定军心陈阳特意召开了一次会议，但是会上的发言屡屡遭到质疑。李发财的无休止的抗议让整个公司员工成为了一丘之貉。很多人看不下去，对着李发财就是一顿的臭骂。
“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骂我。”李发财扇了辱骂者一个嘴巴。
“大家都不要吵了。”陈阳第一次在公司吼道，“既然你们心已经不再这里我也只好成全大家。昔日的团结已经不复存在，人人自危我可以理解。或许这是某些人的伎俩，好快一点看到我们宏扬早一点垮台。你们只想到自己的利益，这是我有心理准备的。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上有老下有小。有的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看不到未来他们会沮丧，会迷茫，选择离开我无话可说。我甚至可以说你们这样的选择是对的。换做是我，看到公司变成这样我也会想想自己的后路。我给大家两天考虑的时间。如果真打算好了，两天后我会给那些要走的人结清工资，绝不拖欠。当然如果真的有愿意留下的，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因为在公司危难关头你们还能为公司着想，想着解决危机我很感动。所以请大家这两天慎重考虑一下。”
会议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面无表情的，嘴角露出笑意的，同仇敌忾的，所有的表情所有的不满的情绪在这一分钟里烟消云散。信莹看到有些人当场动了恻隐之心，眼圈发红，元老级的员工是他们看着公司一天天发展壮大，如今孩子生病了，而要他们袖手旁观，财务总监老陈老泪纵横，他没有想到人心为什么不能团结，为什么不能一起克服困难，为什么总想着逃跑，为什么总想着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他感叹社会的悲哀，感叹人性的丑陋，感叹在麻木和自私的分水岭上每个人居然保持惊人的高度一致。他们有错吗？他们也没有错。每一个个体都是鼓励存在的，他们的背后也牵连着许许多多嗷嗷待哺的嘴。
过度伤心的老陈心脏病发作，陈阳下午赶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同样在医院的刘红面带赤青，一动不动的看着安详的恩师。她没有哭，眼神里溢出了满满的坚定和不屈。陈阳突然招架不住，眼泪决堤倾泻。
他像一根木桩杵在老陈的床前，两条泪线洇湿了领子。模糊的视野中陈阳看到了老陈的眼角有一滴没有掉下的带着遗憾的泪，他倾着身子，轻轻地将这一滴泪拭去。他发誓不会让老陈最后的一滴泪白流。
送走老陈后，陈阳把公司仅有的资金都取了出来。这一天沉重而又漫长，员工排了长长的队伍，陈阳看到的时候心头就像有人用刀挖了一块肉似的。信莹拿着名单，桌上的钞票在慢慢的减少。
在这长长的队伍里陈阳没有看到凝重的表情而是有些窃窃私语的轻松和说笑。一个中年员工走的时候少算了五十块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信莹吓得哆嗦了一下，嘴唇翕动不止。
“怎么搞的，少算了那么多。操。”
“少算我们可以重新计算。你什么态度。”老徐冲上来吼道。
“我什么态度，管你屁事。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吧。还在这死撑着。都倒闭了还跟狗一样那么忠实。”
老徐一拳打空，被其拽着胳膊压倒了地上。老徐的脸上被磨破了一层皮。信莹拿起手机想要报警，被这个蛮横的家伙一把打倒了地上。手机顺着地板滑到了人群里，信莹拨开人群捡起手机的一刹那很多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的快要溢出来的波涛汹涌。
“看什么看。一群不要脸的东西。”信莹骂道。
一个身材苗条，八字胡的家伙抖着肩膀，摇着脑袋走出了人群。他被陈阳拦了下来。距离太近八字胡变成了斗鸡眼才看清陈阳愤怒而扭曲的脸。陈阳刚说出话的时候喷出的唾沫溅到了八字胡脸上。他抹了一把脸，后退了一步。刚想伸着手指头指着陈阳就被扭了下来。八字胡被掰的弯曲的食指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在这里发工资希望大家不要惹是生非，我不会少你的工资也不会多发。你们幸灾乐祸，嘴长在你们脸上我也管不住，但是你们不能侮辱我们每一个留下的人。或许你们的走对我来说是一件幸事，也让我看清了真相。”
人群里依旧是吵吵嚷嚷，拿着钞票很多人舒了一口气。公司的死活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甚至领到钱以后可以当一个看客目睹宏扬日渐式微体味事不关己的心态。
这一次的变故并没有让陈阳颓丧，他俨然是沉浸在这种悲伤之中麻木的不知所措。他按时上班，打卡，沏茶，所有的步骤他一样都没有少做。只是少了微笑，少了热闹，少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是少了生命中翻动的活力所迸发的精彩。所有的一切都是枯萎的秋霜在他的脸上慢慢的融化。
那些清晰的脸，清晰的声音和容貌都不复存在。萧条的景象无法阻挡的充斥着整个公司。在老徐的倡导下，晚上召集了所有的家人开了一个展望未来的会议。
说到公司的前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死气沉沉，在这沉重的打击下没人能提得起精神来。整整一个小时后，枯寂的房间里才响起了饱满富有生命力的声音。信莹虽然有些气馁，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让人束手无策的状况。所有的人都对之无可奈何。
“请大家抬起头来。”信莹铿锵有力的说。
现场没人做声，除了接二连三的唉声叹气谁都懒得说一句话。
“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我们目前还没有彻底输掉。我们还有一张底牌没有用。当初张宪桐借用公司的欠款，我们要回来后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这个我想过。”陈阳说，“这些钱根本补不了那么大的窟窿。”
“至少我们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怎么能降到最低，很多工厂都停产了。你知道那些设备的维护费需要多少吗？我们产品剩余的损失你算过是多少吗？还有一个人如果名誉毁了，就是脸面没了。很难再东山再起，除非改头换面，要不然这是不可能的。”陈阳激动的指着信莹的鼻子说。
“我算过。我们公司目前的产值以我的观点来看还算乐观。”信莹胸有成竹的说。
所有的人听她这么一说，眉头紧锁觉得事有蹊跷。等到信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遭到了冷嘲热讽。信莹列出了一个鱼刺的说法，他把公司所有的事情用鱼的每一根刺作为分支，然后逐一分析。她总结了四个字：去大留小，去糙留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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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欢迎仪式相当的隆重，市报社连篇累牍的讲述了张宪桐挖墙脚的艰辛和无奈。他打着拯救黎明百姓的菩萨心肠把精英人才据为己有，不愿臣服的就为之恐吓，煽风点火让其为后路忧心忡忡。
为了稳定军心陈阳特意召开了一次会议，但是会上的发言屡屡遭到质疑。李发财的无休止的抗议让整个公司员工成为了一丘之貉。很多人看不下去，对着李发财就是一顿的臭骂。
“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谁，居然敢骂我。”李发财扇了辱骂者一个嘴巴。
“大家都不要吵了。”陈阳第一次在公司吼道，“既然你们心已经不再这里我也只好成全大家。昔日的团结已经不复存在，人人自危我可以理解。或许这是某些人的伎俩，好快一点看到我们宏扬早一点垮台。你们只想到自己的利益，这是我有心理准备的。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上有老下有小。有的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看不到未来他们会沮丧，会迷茫，选择离开我无话可说。我甚至可以说你们这样的选择是对的。换做是我，看到公司变成这样我也会想想自己的后路。我给大家两天考虑的时间。如果真打算好了，两天后我会给那些要走的人结清工资，绝不拖欠。当然如果真的有愿意留下的，我也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因为在公司危难关头你们还能为公司着想，想着解决危机我很感动。所以请大家这两天慎重考虑一下。”
会议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面无表情的，嘴角露出笑意的，同仇敌忾的，所有的表情所有的不满的情绪在这一分钟里烟消云散。信莹看到有些人当场动了恻隐之心，眼圈发红，元老级的员工是他们看着公司一天天发展壮大，如今孩子生病了，而要他们袖手旁观，财务总监老陈老泪纵横，他没有想到人心为什么不能团结，为什么不能一起克服困难，为什么总想着逃跑，为什么总想着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他感叹社会的悲哀，感叹人性的丑陋，感叹在麻木和自私的分水岭上每个人居然保持惊人的高度一致。他们有错吗？他们也没有错。每一个个体都是鼓励存在的，他们的背后也牵连着许许多多嗷嗷待哺的嘴。
过度伤心的老陈心脏病发作，陈阳下午赶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同样在医院的刘红面带赤青，一动不动的看着安详的恩师。她没有哭，眼神里溢出了满满的坚定和不屈。陈阳突然招架不住，眼泪决堤倾泻。
他像一根木桩杵在老陈的床前，两条泪线洇湿了领子。模糊的视野中陈阳看到了老陈的眼角有一滴没有掉下的带着遗憾的泪，他倾着身子，轻轻地将这一滴泪拭去。他发誓不会让老陈最后的一滴泪白流。
送走老陈后，陈阳把公司仅有的资金都取了出来。这一天沉重而又漫长，员工排了长长的队伍，陈阳看到的时候心头就像有人用刀挖了一块肉似的。信莹拿着名单，桌上的钞票在慢慢的减少。
在这长长的队伍里陈阳没有看到凝重的表情而是有些窃窃私语的轻松和说笑。一个中年员工走的时候少算了五十块钱，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信莹吓得哆嗦了一下，嘴唇翕动不止。
“怎么搞的，少算了那么多。操。”
“少算我们可以重新计算。你什么态度。”老徐冲上来吼道。
“我什么态度，管你屁事。好好想想自己的后路吧。还在这死撑着。都倒闭了还跟狗一样那么忠实。”
老徐一拳打空，被其拽着胳膊压倒了地上。老徐的脸上被磨破了一层皮。信莹拿起手机想要报警，被这个蛮横的家伙一把打倒了地上。手机顺着地板滑到了人群里，信莹拨开人群捡起手机的一刹那很多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她的快要溢出来的波涛汹涌。
“看什么看。一群不要脸的东西。”信莹骂道。
一个身材苗条，八字胡的家伙抖着肩膀，摇着脑袋走出了人群。他被陈阳拦了下来。距离太近八字胡变成了斗鸡眼才看清陈阳愤怒而扭曲的脸。陈阳刚说出话的时候喷出的唾沫溅到了八字胡脸上。他抹了一把脸，后退了一步。刚想伸着手指头指着陈阳就被扭了下来。八字胡被掰的弯曲的食指痛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在这里发工资希望大家不要惹是生非，我不会少你的工资也不会多发。你们幸灾乐祸，嘴长在你们脸上我也管不住，但是你们不能侮辱我们每一个留下的人。或许你们的走对我来说是一件幸事，也让我看清了真相。”
人群里依旧是吵吵嚷嚷，拿着钞票很多人舒了一口气。公司的死活和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甚至领到钱以后可以当一个看客目睹宏扬日渐式微体味事不关己的心态。
这一次的变故并没有让陈阳颓丧，他俨然是沉浸在这种悲伤之中麻木的不知所措。他按时上班，打卡，沏茶，所有的步骤他一样都没有少做。只是少了微笑，少了热闹，少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更是少了生命中翻动的活力所迸发的精彩。所有的一切都是枯萎的秋霜在他的脸上慢慢的融化。
那些清晰的脸，清晰的声音和容貌都不复存在。萧条的景象无法阻挡的充斥着整个公司。在老徐的倡导下，晚上召集了所有的家人开了一个展望未来的会议。
说到公司的前景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死气沉沉，在这沉重的打击下没人能提得起精神来。整整一个小时后，枯寂的房间里才响起了饱满富有生命力的声音。信莹虽然有些气馁，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让人束手无策的状况。所有的人都对之无可奈何。
“请大家抬起头来。”信莹铿锵有力的说。
现场没人做声，除了接二连三的唉声叹气谁都懒得说一句话。
“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我们目前还没有彻底输掉。我们还有一张底牌没有用。当初张宪桐借用公司的欠款，我们要回来后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这个我想过。”陈阳说，“这些钱根本补不了那么大的窟窿。”
“至少我们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怎么能降到最低，很多工厂都停产了。你知道那些设备的维护费需要多少吗？我们产品剩余的损失你算过是多少吗？还有一个人如果名誉毁了，就是脸面没了。很难再东山再起，除非改头换面，要不然这是不可能的。”陈阳激动的指着信莹的鼻子说。
“我算过。我们公司目前的产值以我的观点来看还算乐观。”信莹胸有成竹的说。
所有的人听她这么一说，眉头紧锁觉得事有蹊跷。等到信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遭到了冷嘲热讽。信莹列出了一个鱼刺的说法，他把公司所有的事情用鱼的每一根刺作为分支，然后逐一分析。她总结了四个字：去大留小，去糙留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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