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审判
她一身紫衣坐在朱红的宫墙上，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似梦非梦地看着宫外几千士兵，远望城外，依稀还能看见其他军马。
而宫墙下的人就这么看着她，既没有上前，也没有伸手。
更窘迫的是，宫墙里的小宫女看见她在城墙上坐着，以为裴姝不敢跳下去，好心想过来扶她，由于小宫女用了点力气，裴姝不得不直接跳了下去，刚好站在他的面前。
她不知说些什么来缓解无人说话的不舒服氛围。与此同时，裴姝眺望那些人，越发心里发慌，她看到了尹长伶，看到了安南王，看到汉人的副将，心里盘算，这一众全副武装士兵里头至少有三支不同来历的军队。
“你怎么来了。”她到现在都不知站在她面前的傅玄秋是人是鬼，只能硬着头皮略过他，往尹长伶走去。
尹长伶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是叹了口气。
宫门缓缓打开，那开门的小太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血染宫墙，数不尽的士兵冲进宫中，风扬黄沙，一片肃杀之气。
从始自终，傅玄秋都没有再看过她一眼。最后只剩裴姝一人倚着城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她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她一个人挪不动脚步，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良久了，想尽了所有词句，满脑子只是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挪得动脚步了，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才发现这哪里像她早上来时的皇都，遍地鲜血尸首，到处是逃窜的百姓。
号角声声，他又像前世一样，带着一身腥风血雨，从地狱而来一般。
傅玄秋，他到底在做什么。
裴姝无处可去，又回到宫门外。等到黄昏降临之时，尹长伶才从宫门中出来找到她。
“到底发生什么了。”她急切冲上去拉住他，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那天死在城墙上的是谁，为什么会有三支军队在皇都中出现，为什么尹长伶也在皇都。
对方看出她的急火攻心，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后背：“漠北王的命令，是让所有漠北将士听从他的号令。”
“为什么，他和漠北什么关系。”裴姝情不自禁接话。
等她说出来了，才发现自己才是最傻的，傅玄秋和漠北什么关系，他难道不是最先知道自己和漠北有什么关系的吗。
他把他所有曾经谈判好的人，都在今天，冲进了皇都。
“我哥呢，他在哪。”她忽然想起只见汉人副将，不见裴玉。
“你别担心，你哥现在在你自己家中，眼下并无什么事。只是裴府外重兵看守，你暂时找别的地方去吧。”尹长伶真的很担心她，“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裴姝有时都看不懂他，更别说是奉漠北王命令协助傅玄秋的尹长伶了。尹长伶甚至还天真认为，傅玄秋从始自终都没有提及裴姝任何一件事，应该是不准备对她怎么样了。
走投无路之下，况且她之前所有东西也已经搬到了杜公子那，只能来到了杜府。接下去的几日，皇都封城，宫门紧闭，她待在别院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人都看不见，更别提朝野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比傅玄秋更懂怎么让她绝望了，外头天翻地覆，而她束手无策。
杜家那大娘子还不知道她和傅玄秋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外头收到宫中禁令不得随意上街，只能在家等待解令之时。
在不久后的一个夏夜，许久没有踏出别院日夜难眠的裴姝走进了杜公子的书房，没等对方半是惊喜半是诧异地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裴姝一字一句说道：“杜公子，我们和离吧。”
大婚未至，他们甚至相处的时间都不多，两个人也从没有什么矛盾。对方怔怔地问她怎么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人生的第一张婚书，会变成一纸和离。”裴姝自嘲的笑了笑，况且之前她和杜公子的婚期已经放话出去了，她为名门之后，挂上了被人休妻的名声，对余生都有影响。但是她知道，杜家都为无辜之人，若是他们为她而出事，她亦会愧疚。
“阿姝，发生什么事了。”杜公子放下账本，忧心忡忡走过来，“怎么感觉那日外头政变之后，你就如此心神不宁。你在担心什么。”
他不清楚裴姝和这场政变有什么关系，他想的不过是布衣百姓和王朝更迭之间的普通关系，殊不知裴姝已经是这场风波中的人。
“这张和离，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保护杜家。”裴姝为他研墨，，动作不容他阻止。
杜公子更加迷惑不解：“发生了什么，需要你来保护杜家，不是说好了我保护你的吗。”
裴姝没有接过话茬，寂静的夜色里，只有她研墨的声音。
“你是害怕那个叛军统领？”杜公子真的急了，“你要是觉得皇都让你不舒服了，我在江南还有处祖屋，我们可以偷偷逃回那里，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她很感激一个如此儒雅孝顺的男人能为了庇护她说出这样的承诺，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们，逃不掉的。”
“你说你向来佩服我深思熟虑，目光长远，那么请杜公子最后听我一次，休了我。如果以后有缘，我自会来找你再续姻缘。”裴姝几乎是哀求他了，她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因她有半分损伤，“你明明也知道，我不讨厌你。”
这一小段时间来两人的相处，杜公子当然看得清裴姝眼中的好感，他看着烛火里美人深远的目光，心里忽然一阵阵发痛，落笔，写完了那封休书。不为别的，只是他许诺过无数次，只要裴姝想，他都会帮她。
展开那封休书，裴姝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慢慢走出了书房，不忍心回头看烛光里杜公子泛红的眼眶，站在庭前看那漫天月色。
如果说死别是彻底死了心，生离呢，是一辈子的遗憾吧。
风雨将至，她别无选择，只能尽力而为。
初夏之年，先王与月姬之子傅玄秋勾结漠北与诸侯起兵，于登基大典之日攻入皇城。是夜，改国号为遂，共杀反官十九位，挂人头于宫门外。封户禁令十天有余，解禁，市井热闹如往昔，唯前朝贵门惴惴不安。他们都没想到昔日最看不起的那混官禄的太傅，竟然是先王遗孤，就连傅家上下，也是没缓过来。
就这样到了几天后清晨，忽然有太监到访杜府。杜家大娘子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去找裴姝，发现她早已梳妆完毕坐在院中，仿佛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裴姑娘，陛下有请。”小太监的话听不出吉凶，杜家也都是一头雾水。只有裴姝倾国倾城的走出来，自言自语：“如今，可是早朝之时？”
“裴姑娘聪慧，今日正是陛下处理完宫中杂事以来头一回早朝。”小太监领着她在前面走。
宫中不见当时腥风血雨，只有宫墙旁那棵柳树好像又绿了很多，宫女扑着柳絮，裴姝甚至看着入了迷，忍不住笑了。
她保持着如此平静的神色，走进正殿，走过那些两旁的文武百官，甚至还看见了她的父亲和哥哥。从始自终，她都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隐隐看见那龙袍之人，自然地下跪叩拜：“裴姝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久无声。她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多年来，他们之间不也是这样吗，看谁耗得过谁。
“我没猜错的话，陛下召我前来，不就是来问罪吗。陛下不说，难道是等着我说吗。”裴姝跪在地上一阵轻笑。
众臣纷纷拭汗。傅玄秋登基以来已经杀了不少人，灭门，诛九族，凡是支持前朝的人基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如今这场早朝也是心惊胆战，好不容易要结束了，忽然召见了裴姝。
“陛下想听到的是什么，弑君对吗。”她面无惧色，看着那正殿的地面，“是我找太后献上的玉佩和史册，没必要再严刑逼问其他的人。”
她明白傅玄秋为了查清那件事，关了长宁宫很多宫女侍卫，那些人的口供也是她，如今，她亲自承认：“成王败寇，裴姝的命就在这里，随便陛下处置。”
有人在她面前弯腰，伸手触及她的颈子，慢慢往上抚摸，裴姝最讨厌有人碰她的命喉，下意识往后，被那双手猛地掰起下巴：“不急，朕慢慢来处置。”
因为太近了，反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这样好看的脸配上那龙袍，那么妖气。
“裴姝野心勃勃，难为良臣，勾结太后意图谋反。裴老将军管教无方，革去官职。”那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如此轻描淡写。
“噢，对了，朕差点忘了你的小夫君。”思索片刻，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裴姝跟一个商户签了婚书的事情之前全城传得沸沸扬扬，他亦是知情的。
“杜家丝毫不知我的计划，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我们虽然签了婚书，但婚期未至，陛下如何牵连杜家。”裴姝声音平静，跪在地上抬头看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况且，我们已经和离，我和杜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周全，真是周全。”傅玄秋并未接过那封和离书，而是讽刺地拍手，“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能惦记着你那小夫君的安危，还真是情深意重，真是感人。”
“那为什么就独独对我如此心狠践踏。”这句话是他俯下身低声在她耳畔说的，裴姝刹那脸色稍变，抬头对视上他半赤红着的眼睛。
下一秒，傅玄秋起身走在大气不敢出的大殿之中，笑道：“噢，和离了，那怎么办呢。”
与此同时，裴姝她上回疾症未消，郎中开的药也没有按时喝，此时她跪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起来，暑气入心，越发感到胸中闷痛，猛然抑制不住地伏地吐血。
傅玄秋踩在她的血泊里，慢慢弯下腰：“不如这样吧，朕很好说话的，特别是面对故人，朕当然可以放过其他人。那你选，想做官妓还是入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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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墙下的人就这么看着她，既没有上前，也没有伸手。
更窘迫的是，宫墙里的小宫女看见她在城墙上坐着，以为裴姝不敢跳下去，好心想过来扶她，由于小宫女用了点力气，裴姝不得不直接跳了下去，刚好站在他的面前。
她不知说些什么来缓解无人说话的不舒服氛围。与此同时，裴姝眺望那些人，越发心里发慌，她看到了尹长伶，看到了安南王，看到汉人的副将，心里盘算，这一众全副武装士兵里头至少有三支不同来历的军队。
“你怎么来了。”她到现在都不知站在她面前的傅玄秋是人是鬼，只能硬着头皮略过他，往尹长伶走去。
尹长伶不知怎么回答她，只是叹了口气。
宫门缓缓打开，那开门的小太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血染宫墙，数不尽的士兵冲进宫中，风扬黄沙，一片肃杀之气。
从始自终，傅玄秋都没有再看过她一眼。最后只剩裴姝一人倚着城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她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她一个人挪不动脚步，愣愣地在原地站了良久了，想尽了所有词句，满脑子只是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挪得动脚步了，茫然的走在大街上，才发现这哪里像她早上来时的皇都，遍地鲜血尸首，到处是逃窜的百姓。
号角声声，他又像前世一样，带着一身腥风血雨，从地狱而来一般。
傅玄秋，他到底在做什么。
裴姝无处可去，又回到宫门外。等到黄昏降临之时，尹长伶才从宫门中出来找到她。
“到底发生什么了。”她急切冲上去拉住他，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那天死在城墙上的是谁，为什么会有三支军队在皇都中出现，为什么尹长伶也在皇都。
对方看出她的急火攻心，不知怎么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后背：“漠北王的命令，是让所有漠北将士听从他的号令。”
“为什么，他和漠北什么关系。”裴姝情不自禁接话。
等她说出来了，才发现自己才是最傻的，傅玄秋和漠北什么关系，他难道不是最先知道自己和漠北有什么关系的吗。
他把他所有曾经谈判好的人，都在今天，冲进了皇都。
“我哥呢，他在哪。”她忽然想起只见汉人副将，不见裴玉。
“你别担心，你哥现在在你自己家中，眼下并无什么事。只是裴府外重兵看守，你暂时找别的地方去吧。”尹长伶真的很担心她，“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裴姝有时都看不懂他，更别说是奉漠北王命令协助傅玄秋的尹长伶了。尹长伶甚至还天真认为，傅玄秋从始自终都没有提及裴姝任何一件事，应该是不准备对她怎么样了。
走投无路之下，况且她之前所有东西也已经搬到了杜公子那，只能来到了杜府。接下去的几日，皇都封城，宫门紧闭，她待在别院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人都看不见，更别提朝野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比傅玄秋更懂怎么让她绝望了，外头天翻地覆，而她束手无策。
杜家那大娘子还不知道她和傅玄秋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外头收到宫中禁令不得随意上街，只能在家等待解令之时。
在不久后的一个夏夜，许久没有踏出别院日夜难眠的裴姝走进了杜公子的书房，没等对方半是惊喜半是诧异地询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裴姝一字一句说道：“杜公子，我们和离吧。”
大婚未至，他们甚至相处的时间都不多，两个人也从没有什么矛盾。对方怔怔地问她怎么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人生的第一张婚书，会变成一纸和离。”裴姝自嘲的笑了笑，况且之前她和杜公子的婚期已经放话出去了，她为名门之后，挂上了被人休妻的名声，对余生都有影响。但是她知道，杜家都为无辜之人，若是他们为她而出事，她亦会愧疚。
“阿姝，发生什么事了。”杜公子放下账本，忧心忡忡走过来，“怎么感觉那日外头政变之后，你就如此心神不宁。你在担心什么。”
他不清楚裴姝和这场政变有什么关系，他想的不过是布衣百姓和王朝更迭之间的普通关系，殊不知裴姝已经是这场风波中的人。
“这张和离，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保护杜家。”裴姝为他研墨，，动作不容他阻止。
杜公子更加迷惑不解：“发生了什么，需要你来保护杜家，不是说好了我保护你的吗。”
裴姝没有接过话茬，寂静的夜色里，只有她研墨的声音。
“你是害怕那个叛军统领？”杜公子真的急了，“你要是觉得皇都让你不舒服了，我在江南还有处祖屋，我们可以偷偷逃回那里，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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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向来佩服我深思熟虑，目光长远，那么请杜公子最后听我一次，休了我。如果以后有缘，我自会来找你再续姻缘。”裴姝几乎是哀求他了，她不愿看到无辜之人因她有半分损伤，“你明明也知道，我不讨厌你。”
这一小段时间来两人的相处，杜公子当然看得清裴姝眼中的好感，他看着烛火里美人深远的目光，心里忽然一阵阵发痛，落笔，写完了那封休书。不为别的，只是他许诺过无数次，只要裴姝想，他都会帮她。
展开那封休书，裴姝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慢慢走出了书房，不忍心回头看烛光里杜公子泛红的眼眶，站在庭前看那漫天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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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将至，她别无选择，只能尽力而为。
初夏之年，先王与月姬之子傅玄秋勾结漠北与诸侯起兵，于登基大典之日攻入皇城。是夜，改国号为遂，共杀反官十九位，挂人头于宫门外。封户禁令十天有余，解禁，市井热闹如往昔，唯前朝贵门惴惴不安。他们都没想到昔日最看不起的那混官禄的太傅，竟然是先王遗孤，就连傅家上下，也是没缓过来。
就这样到了几天后清晨，忽然有太监到访杜府。杜家大娘子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去找裴姝，发现她早已梳妆完毕坐在院中，仿佛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裴姑娘，陛下有请。”小太监的话听不出吉凶，杜家也都是一头雾水。只有裴姝倾国倾城的走出来，自言自语：“如今，可是早朝之时？”
“裴姑娘聪慧，今日正是陛下处理完宫中杂事以来头一回早朝。”小太监领着她在前面走。
宫中不见当时腥风血雨，只有宫墙旁那棵柳树好像又绿了很多，宫女扑着柳絮，裴姝甚至看着入了迷，忍不住笑了。
她保持着如此平静的神色，走进正殿，走过那些两旁的文武百官，甚至还看见了她的父亲和哥哥。从始自终，她都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只是隐隐看见那龙袍之人，自然地下跪叩拜：“裴姝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良久无声。她便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
许多年来，他们之间不也是这样吗，看谁耗得过谁。
“我没猜错的话，陛下召我前来，不就是来问罪吗。陛下不说，难道是等着我说吗。”裴姝跪在地上一阵轻笑。
众臣纷纷拭汗。傅玄秋登基以来已经杀了不少人，灭门，诛九族，凡是支持前朝的人基本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如今这场早朝也是心惊胆战，好不容易要结束了，忽然召见了裴姝。
“陛下想听到的是什么，弑君对吗。”她面无惧色，看着那正殿的地面，“是我找太后献上的玉佩和史册，没必要再严刑逼问其他的人。”
她明白傅玄秋为了查清那件事，关了长宁宫很多宫女侍卫，那些人的口供也是她，如今，她亲自承认：“成王败寇，裴姝的命就在这里，随便陛下处置。”
有人在她面前弯腰，伸手触及她的颈子，慢慢往上抚摸，裴姝最讨厌有人碰她的命喉，下意识往后，被那双手猛地掰起下巴：“不急，朕慢慢来处置。”
因为太近了，反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这样好看的脸配上那龙袍，那么妖气。
“裴姝野心勃勃，难为良臣，勾结太后意图谋反。裴老将军管教无方，革去官职。”那些话从他口中说出，如此轻描淡写。
“噢，对了，朕差点忘了你的小夫君。”思索片刻，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
裴姝跟一个商户签了婚书的事情之前全城传得沸沸扬扬，他亦是知情的。
“杜家丝毫不知我的计划，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我们虽然签了婚书，但婚期未至，陛下如何牵连杜家。”裴姝声音平静，跪在地上抬头看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况且，我们已经和离，我和杜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周全，真是周全。”傅玄秋并未接过那封和离书，而是讽刺地拍手，“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能惦记着你那小夫君的安危，还真是情深意重，真是感人。”
“那为什么就独独对我如此心狠践踏。”这句话是他俯下身低声在她耳畔说的，裴姝刹那脸色稍变，抬头对视上他半赤红着的眼睛。
下一秒，傅玄秋起身走在大气不敢出的大殿之中，笑道：“噢，和离了，那怎么办呢。”
与此同时，裴姝她上回疾症未消，郎中开的药也没有按时喝，此时她跪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起来，暑气入心，越发感到胸中闷痛，猛然抑制不住地伏地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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